“腰。”
傅时禹抽出手向后摸去,直到摸到骨节突起的手腕,这才拉着他的手往前放在自己的侧腹上。
“抓好。”
周泊云:?
也许是想不到傅时禹会这么主动又直接,突然觉得他刚刚那样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周泊云还讶异的时候,傅时禹已经启动了他的小电驴。
“哦对,别像傻子一样张开双手享受风,会摔下去的。”
风将他的叮嘱往后送去。
周泊云撇着嘴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的不满随着搂紧的手传递给傅时禹。
“我怕你是。”
傅时禹笑了起来,风里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加速飞奔的气流刮起他们的衣摆,逐渐驶过的沙滩是一条刺眼的灯带,不时闪烁着白色光晕。
清澈又璀璨的海面倒映蓝天的模样,蒸腾的水汽在远处海岸线凝结成雾,鸥鸟鸣叫着飞旋而过,划破那一层湿润朦胧的水雾。
这里的秋天和夏天并没有什么区别,海风吹过贴紧在一起的胸膛和背脊,掀起来的都是消散不去的无尽燥热-
傅时禹带着周泊云走上海边陡峭的石崖,在一路郁郁葱葱的树林尽头,有一座青石黑瓦的庙宇伫立在悬崖边。
这是他安排的游览第一站,神女庙。
这座构造和四合院类似的庙宇迎海而立,长年饱受海风侵蚀,砖瓦边缘沉积着白色盐粒。
他们走过庙门,门后正对着巍峨苍老的主殿。
殿前摆着一座黑铜方形香炉鼎,鼎内有几柱线香还未燃断,袅袅白烟随风游荡在天井小院里。
傅时禹向庙门边守着的庙祝阿婆请了三炷香。
在炉鼎里借烛火点完香后,他举着香往地上甩了甩香灰,随后递给周泊云。
“请香拜神。明阿宝珠一样会护佑上岛的外乡人。”
“明阿宝珠?”
周泊云对他们一直所提的神号有些困惑。
“对,这里的守护神。据说在上千年前,有一个叫做明阿宝珠的渔女自愿向海神奉献生命,换取岛上的风调雨顺。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便修建了这座庙。海子说,千年以来,明阿宝珠的念力都很灵验,一直保佑着这座岛和岛上的人不被海洋吞没。”
傅时禹将他所知道的大致讲了一下。
“嗯。”
周泊云点点头,持香走到香炉前。
而傅时禹则往后退,站在门后的回廊里,同阿婆待在一起。
周泊云停在香炉前闭目凝神,他身侧有棵古树,风一过,午后的日光和落叶就会摇摇晃晃地坠落,模糊了他的身影。
傅时禹想,用他那匮乏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幕就像是一幅定格在眼中的传世画作。
又因为阿婆腿脚不好,等烧完香拜过神后,傅时禹这个半路来岛的外乡人便继续担当导游,领着周泊云在庙里转悠。
他照之前林海给他介绍的那样,把记得的重点都和周泊云讲了一遍,什么上千年的木神像、壁画,上百年的柱子、匾额等等。
介绍到最后,傅时禹也不得不叹了口气。
“……当时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儿前景好,有风景有产业有底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展不起来。感觉和很多东西失之交臂,就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让它发展一样。”
他说得有些阴谋论,大概是深受乡亲们闲聊时的影响了。
隔壁狗尾巴岛他也去过,确实不如他脚下这座岛。
他不知道那些商人到底是用什么在思考,而眼前这位离他最近的商界大佬也没有给出对应见解。
周泊云就像没听见一样,四处打量着这座庙,随后问道:“阿婆年纪看起来挺大了,就她一个人守在这里吗?”
“原先阿婆的外孙也住在这,但前两年被一个外乡人带出岛了。他早点走也好,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傅时禹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不过平时都有些阿姊会过来帮衬阿婆,之后这庙该怎么办就不晓得了。”
他最后试图调解一下沉闷的气氛,便笑着说了声当地话。
周泊云没有接话,只是依然在庙里走走停停,似乎终于记起他身上还有个工作调研任务。
这之后,阿婆留他们在庙里吃斋饭。
门后回廊两侧是阿婆的住处,老人家一个人在这,作息都比一般人要早得多。
面对阿婆的热情邀请,傅时禹说:“这多不好意思啊。那麻烦您了,我吃一碗就行。”
他这厚脸皮的态度转变得快,惹得周泊云发出了一声轻笑。
周泊云:“呵。”
傅时禹问:“你笑什么?”
周泊云敛着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