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主祭开始斟酌明天的第三次试炼要准备什么。
“嗯,抱歉,我不是故意流泪的,”周也擦拭着眼泪“今天天气也不好,可能有些触景伤情。”
主祭点点头宽慰,看得出不太熟练:“天气多变,人就容易伤感。”
“是啊,前几天,艾西娜和卜月出门忘记带伞,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在淌雨。”周也推动轮椅,两人转身往回去。
“不过她最后倒是跟我说,是她故意要淋雨回家的,卜月没反驳。”
“噢?我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一面。”主祭是真的不知,在他眼中的艾西娜分为两个阶段。
一个阶段是哭闹着不愿离开的小女孩,一个阶段是堪堪成熟的教徒成员,他都没法想象艾西娜像个普通女孩那样踩水,那不是他们这种教徒该有的生活。
两人几句话交流间,视野里的二层小楼逐渐明显,主祭试图叫路易莎被周也拦住。
他眼眶还红着,语气关切的提出建议:“楼下还有房间,你们是要出城么?之前的事情导致现在晚上没几个人靠近城门,你们两人走动太过明显。”
“也是,就麻烦你了。”主祭没有再加客气的敬称。
“不会,其实能和你们接触,对我来说也定心丸。”周也呼来保洁,自己推着轮椅上楼。
主祭看着他的背影,正想过去帮忙,突然散发明亮的楼梯最上端打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将周也整个笼罩,这里通风极佳,穿堂风一过,那本就可怖的影子处如同生出无尽的蛇须,在舔舐或称标记那羸弱的少年人。
不算狭隘的楼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顿时显得极窄,主祭正因为知道是谁反而增添心头的惊惧,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冒犯。
低垂的双眼中捕捉到了某种能量,多年的经验让他不需要思考就想起能量的主人,是那附着在戒指上的能量,他以为是神明大人的某种禁锢手段。
但如今神就在前方,后面来的又是谁?!
他猛的回头,楼外的暴雨在两人进入室内的一刻就倾泄而下,如注的打落地面,此刻雨势正达到巅峰,轰隆的雷鸣炸响,远处传来野狗的零星吠叫、不远处小巷孩子们的嬉戏声也渐渐隐没。
天气转凉的冷意拍脸般的透入他的骨髓中。
卜月没有支伞,红发却如同未沾片雨般的垂落耳边,她施施然从半空中往下飘,暴风裹挟的雨拼命的想要惩戒这不遵循的自然规律的人却无果。
沾染月能的蝴蝶们像海面炫技捕食的鸟,一只又一只的直冲地面,又猛的振翅杨升。
画面极美,如果不是蝴蝶每落地一次,地面就变得更加了无生机一分。
主祭看到她的脸,知道就是那个早前吃饭时,偷偷捏过路易莎脸的女人。
他之前数次在光屏上得见复生魔女,数次都将她当成清水市内贵族们用以吞吃教内血缘者的陷阱。
皆因,曾经是教内复生圣女的卜月实际早已叛逃,在他脑中假如这红发女人是该死的异-教-徒,根本不可能与神明正常相处一室。
他感到自己的脊椎开始扭动,主祭其实不确定自己这副残躯能否对她产生作用,或许这一次使用天赋的结果就是,他亲手将自己的脖子扭断。
空气湿漉漉的,主祭眼见卜月靠近,却迟迟没有动作。他并不是突然怕死,而是极度不应该的想起路易莎和艾西娜。
见识过神明真实的愚弄手段后,他无法想象自己死去,路易莎和艾西娜会面临何种惨景。
成为器具是此刻他贫瘠大脑中最好的一种结局。
他并不怀疑神明的伟力,因此更加恐惧,他甚至希望自己刚才就已经进房间,没有察觉到这能量的相同,这是极度软弱与自我欺骗的行为。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原本干枯但带着锐气的主祭生出真正的死意,面目几乎灰败。
终于他将手摸到脖颈处。
我只求一点点怜悯。
他默念。
就在他要将脖颈扭断的那一秒,卜月也彻底落到他身旁。
她像一阵猛烈吹过的风,无法琢磨但分明留下了穿行的痕迹。
周也调动卜月过来是帮忙推轮椅的,他早知道那罗盘有着和沙盘相似的定位功能,会随着他的靠近而躁动,于是在靠近小楼时就将司命唤出,控制着距离。
真是个危险的物品,周也控制着卜月向自己飞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我来帮您!”卜月也唯恐本体受伤,原本就飘飞着的月能暴涨,比她还要迅速的朝着周也而去。
那数量多到让人恐惧的月能蝴蝶如同一股冲击波撞到轮椅上,周也一手死死握住轮椅,顾着主祭在身旁克制力量,戒指内的力量开始飞速消耗。
“放开我,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