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并非如此多愁善感,甚至可以说是尖酸刻薄,冷酷不近人情。因着整个朝廷,整个雒师,都没有值得他感动之人。
叶攸宁却不一样……
公孙无疾抿了抿嘴唇,道:“请太子放心,将这些账目交给无疾,无疾定然不会辜负太子的厚望!”
叶攸宁笑道:“那便辛苦舅舅,费心费力了。”
公孙无疾道:“太子言重了。”
“太子……”公孙无疾又道:“昨夜刺客之事,太子可有受伤?”
叶攸宁摇头,道:“舅舅不必担心,攸宁很好。”
公孙无疾道:“关于那些刺客,无疾略有耳闻。”
公孙无疾面有残疾,不得入仕,但他的人脉还在,尤其是王宫之中的人脉。
昨日一整夜,圄犴都传来阵阵惨叫,喻国国君喻隐舟一夜未出,这等子大事儿,公孙无疾自然听说了。
公孙无疾道:“喻公连夜审问了狄贼的头领,起初还以为是那个头领嘴硬,不肯多说。”
“起初?”叶攸宁抓住了重点。
公孙无疾点点头道:“正是,太子冰雪聪明,定然发现了端倪……那狄贼的头领,其实并非不想说话,而是他也不知,那些刺客为何要刺杀他手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
叶攸宁眼眸微动,道:“舅舅必然查了这个小卒子,对么?”
公孙无疾一笑,道:“正是,无疾觉得这其中蹊跷,便去查了查这个小卒子,奇怪的是……”
小卒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子,因为家境贫苦才去充军,没有姓名,军中都管他叫阿蛮。
公孙无疾道:“除此之外,甚么也没有查到,这个小卒子,仿佛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卒子。”
叶攸宁摸着下巴道:“如此……攸宁倒是有些子兴趣,会一会这个阿蛮了。”
叶攸宁当即与公孙无疾一同出了寝殿,往圄犴而去。
喻隐舟昨夜并未提审小卒子本人,似乎是想要晾一晾他。
小卒子被换了牢房,严加看守,师彦带着虎贲军,亲自守在门外。
“太子?”师彦道:“您怎么来了?”
叶攸宁看了一眼牢房里面,道:“孤想进去看一看。”
师彦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道:“太子,这小卒子不知是何来头,还请太子小心。”
叶攸宁微笑:“多谢师将军提醒,开门罢。”
师彦将门打开,眼看着叶攸宁和公孙无疾进入了牢房,仔细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个虎贲军,道:“去通知君上,太子来圄犴了。”
“是,将军。”
牢房换了,枷锁换了,牢房更加森严,枷锁更加厚重,除了枷锁,还有许多的绳索与锁链捆绑在那个叫做阿蛮的小卒子身上。
小卒子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年纪的话,大抵在十六七岁的模样,别看他结实壮硕,一身腱子肉,但还是个少年,面容上充斥着稚嫩的气息。
小卒子听到牢房打开的声音,有些子害怕,但看到来人之后,眼眸瞬间亮堂起来,仿佛一只大狗。
哗啦!
小卒子站起身来,向叶攸宁的方向跨了两步,锁链被拉直,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只有两步。
“嗬!”
锁链拉住枷锁,枷锁扼住脖颈,小卒子被拉得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窒息。
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叶攸宁,两眼放光,仿佛有话要说。
叶攸宁的感官十足敏锐,温和的道:“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对我说?”
小卒子听了,先是侧头,像是在琢磨,然后使劲点头,好似听懂了叶攸宁说辞。
公孙无疾蹙眉:“他能听懂中原话?”
“中……原……”小卒子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而沙哑,磕磕绊绊,并不怎么利索:“中原话……说、会!”
叶攸宁挑眉:“既然你可以说中原话,可是有甚么要与我说的?”
小卒子又是使劲点头,张了张嘴,冥想,张了张嘴,又冥想:“你……救我。”
叶攸宁昨日救了这个小卒子,如不是叶攸宁出其不意,小卒子早就被刺客砍死了。
小卒子一双眼睛更是又圆又亮,好似一只活力四射的大型犬,指着叶攸宁道:“哥哥……你、好看。”
“哼!”
一抹黑影快速进入牢房,横在叶攸宁面前,挡住了小卒子狗子一般的视线,冷笑道:“狄人果然都是如此,油嘴滑舌,狡诈油滑!”
是喻隐舟。
方才师彦令虎贲军去通知喻隐舟,就是怕叶攸宁在牢中出现个意外。
喻隐舟昨夜一直留在圄犴,堪堪离开去洗漱,听到虎贲军的禀报,马不停蹄的便赶了回来。
小卒子使劲摇头,着急的道:“不不……嘴……不油……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