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了然的道:“原来哥哥是担心舅舅啊。”
叶云霆叹气道:“公孙之事,多少与我脱不开干系,如今他一力承担,不知喻公会如何将他发落。”
“哥哥放心罢。”叶攸宁道:“君上一直都未发落舅舅,说明舅舅并无性命之忧,若是君上想杀他,舅舅怕是早已凉透了。”
叶云霆道:“确实如此。”
喻隐舟今日难得没有来找叶攸宁,叶攸宁抱着小狼崽叶灰灰,一觉睡到大天亮。
“太子!太子!”
砰砰砰——
一大清早便有人在敲门,十足的急促。
那声音十足具有辨识度,必然是师彦无疑,又清亮,嗓门又大,仿佛是来叶攸宁门前吊嗓子的。
叶攸宁打了个哈欠,披上衣裳走出来,道:“师将军?这么早前来,可是有要紧事儿?”
师彦面色晦暗,反复张口,迟疑的道:“太子,我……卑将有事求您!”
咕咚!
说着竟然跪了下来。
叶攸宁道:“到底是甚么事?”
师彦不肯起身,道:“太子,君上……君上昨日去了圄犴,见过太宰……”
师彦改口道:“前太宰。”
公孙无疾乃是师彦的义父,不过也只是名义上的义父,一直趋势师彦为雒师办事,成为雒师放在喻隐舟身边的眼线。
师彦道:“君上给太宰两条路可选,其一是自戕,其二是……自毁容貌。”
叶攸宁惊讶道:“自毁容貌?”
师彦使劲点头:“容貌有毁,不得入仕,君上是想断了太宰的权势。”
师彦犹豫再三,还是道:“太宰只是卑将名义上的义父,一年到头也不曾见过两面,可是……”
他说到这里,垂下头,没了话。
师彦的家人,亲情凉薄,一心为了大周,一心为了雒师,一心为了天子。师彦的祖父、父亲都已经去世,唯独剩下这个义父。
“倘或……”师彦喃喃的道:“倘或义父再没了……卑将便真的……无亲无故了。”
说到这里,踏踏踏的跫音而至,很是仓促,又有一些错乱。
嘭——
大门被推开,叶云霆匆匆入内。
他的义肢十足考究,经过宽大的衣袍遮掩,若是寻常走路,定然不会被人发觉,但方才叶云霆一路快走,难免会有些跛足。
“宁宁。”叶云霆面色发沉,道:“喻公打算发落公孙了。”
正如师彦所说,喻隐舟送给公孙无疾一把匕首。
要么自戕。
要么自毁容貌。
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叶云霆道:“这件事情,你本是受害之人,哥哥不该请你帮忙,只是……这天底下,再无人可以劝动喻公了。”
叶攸宁仔细想了想,道:“其实……君上做的也无错。”
师彦“啊?”了一声。
叶攸宁道:“舅舅参与谋反,谋害天子,这是秋猎羣臣都看到的,必须有个交代。”
师彦心凉了半截,道:“那就……那就只能如此了么?”
“不过……”叶攸宁挑眉道:“自毁容貌的话,划一刀,还是划十刀,是轻轻的划,还是皮开肉绽,这倒是有些区别。”
师彦瞪大眼睛,道:“太子的意思是……”
叶攸宁道:“走罢,咱们也去圄犴看看。”
*
纵使是清晨,圄犴照样昏暗阴沉。
无力的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泄露下来,打在公孙无疾的囚服上。
踏踏踏……
是跫音。
喻隐舟走进来,道:“打开牢门。”
咔嚓——
厚重的牢门打开,喻隐舟走进去,心情甚佳的微笑道:“如何?孤给了你一晚上考虑,如今考虑得可妥当?”
公孙无忌垂头看着扔在地上的匕首,没有立刻说话。
喻隐舟微笑:“你这张脸面,还有些子与攸宁相似,若说是真的毁了,倒是可惜了……不如,简简单单的划个七八刀,你说如何?”
“太子?太子您怎么来了?”
“拜见太子!”
“拜见长王子!”
喻隐舟听到声音,神情一拢,立刻压下眉头。
果然,是叶攸宁和叶云霆来了,身后还跟着师彦。
“攸宁。”喻隐舟道:“圄犴阴湿,血气太重,你怎么来了?”
叶攸宁看了一眼公孙无疾,道:“听说君上今日要处置舅舅,攸宁特意来凑凑热闹。”
喻隐舟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道:“怎么,你要来阻止孤?”
叶攸宁微笑道:“自然不是,君上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