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了药再说。”他亲自净手给喻昭倒了杯水送药, 而后才低声解释道:“没有不愿意见你,只是担心你而已, 让你早点放弃那不靠谱的念头,才是真的为你好。”
喻昭没好气接过药吃了,至于后边跟着的语重心长则全当放屁,他这个年纪,最不耐烦听为你好这三个字了,小皇帝才多大,怎么一点少年朝气都没有?!
但转念一想,对方自幼处境堪忧,被迫隐忍多年的原因还有自己一份,喻昭倒也没好意思再怪他怎么没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环境下长出个恋爱脑来。
算了,昨晚都打定主意,由他主动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总在小他好几岁的蔺唯面前克制不住耍性子。
喻昭反思了一下自己,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蔺唯的药总算起了效果,闻不到异味后他抬眼试探着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蔺唯磨药的手一顿,差点气笑了,这是把他当鱼塘里的鱼了,给点饵就想钓上来,饵应该用什么料还想从他这条目标鱼的嘴里问出来,可真够理直气壮的!
“还真有。”他似笑非笑看了喻昭一眼,随即垂眸继续捣药,嘴上道:“就是不知道你是打算以喻昭的身份帮我做,还是以喻卿的身份帮朕做了,若是前者的话就免了吧,这桃花债我可还不起。”
“还不起就拿你自己抵债了!”喻昭闻言啧了一声,干脆‘图穷匕见’。
蔺唯笑了声,耸耸肩道:“你歇着吧,萧令好好培养一下多半也是个将才,想来我救他性命,替他家族平反,他应该能平了心绪接受我的招揽才是。”
“他没我厉害。”喻昭撇撇嘴,这话说得底气十足。
蔺唯老神在在地反驳:“但我叫他做事付他俸禄就好,他不需要我卖身。”
“那我也不要了。”喻昭说到一半觉得亏了,又一本正经地摆事实讲道理:“我跟他哪儿能是一个身价?我可是已经掌着天下兵马位极人臣的大将军!最多我退一步,不叫你卖身了,对我卖个笑也成!”
越说越离谱,听起来又是身价又是卖笑的,也不知到底是谁要卖给谁。
果然蔺唯下一句就是:“可急的不是我,怎么不能是大将军给我卖个笑,好换我把事情交给你去办?”
“……也,行?”喻昭先是一愣,随即发现自己是被绕进去了,但说到底他就是想替蔺唯做点事表现表现而已,这事儿是他问来的还是他‘卖笑’来的,无甚要紧。
他想是这么想,可当他试图扯出一个自然一些的笑给蔺唯看时,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厉害,如此刻意的情况下,他已经不会笑了,肉眼可见是没什么卖笑天分的。
喻昭笑不出来,蔺唯却已经被他逗笑了,一时间都忘记了跟他打嘴仗的目的,情不自禁松口道:“好了,别勉强了,先欠着吧,以后再还也成。”
“…所以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办?”自觉丢脸的喻昭轻瞪了他一眼,问得瓮声瓮气。
其实是真的有,魏王并非真的一点底气都不存就成天发白日梦造反,朝中与他暗中有联系的武将不少,蔺唯列了份名单给喻昭。
“这些人或是被魏王拿捏了把柄,或是直接被收买了,我不想来日起兵戈,他们手底下的兵卒都是无辜的,可一旦造反的名义安上去,我想轻饶了他们都不行,所以还要麻烦大将军你,替我把这几个害群之马揪出来,只注意点,借口需要想得周全一些,莫弄得武将人人自危。”
喻昭呵了声:“这事萧令无权无势,怎么帮你解决?本来就只能我来做!”
“无权无势自有无权无势的办法。”蔺唯没说得太明白,其实这事儿让喻昭办和让萧令去做,也就是走正确程序下台,和物理下台的区别。
前者难在揭开罪名的由头,一个不好容易引发武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叫魏王趁虚而入得不偿失。
后者虽然干净利落,但有些罪名落不到实处,不能真正意义上沉冤昭雪,难免对不住受害者。
其实蔺唯还是倾向于喻昭来做的,绝不是他被喻昭一通胡搅蛮缠给打败了。
系统都懒得再吐槽他。
药刚制好时,董明来报说是萧令醒了,蔺唯想着也是巧,就先帮萧令解蛊好了,喻昭没所谓,没什么良心地想,先在萧令身上试试也行。
“抬个浴桶到萧令屋子里,备热水,朕先过去和他谈谈。”蔺唯没多想就吩咐道。
给萧令治伤那几天,他就把导致他失忆的毒解了,还顺势封了他的内力,免得他随时醒来伤了照料他的宫人,不过看董明的样子想来萧令这会儿应该已经想起来魏王是害死他全家的仇人,没出现什么过激行为。
董明听话下去了,喻昭面色有些古怪,咳了两声装不经意问:“不是用药引出蛊虫就好了?要浴桶和热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