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后院因为蔺唯之前总是在这里晒药熬药的,一直存着一股药味经久不散,闻久了喻昭还觉得挺清新提神。
但今天喻昭一踏进院子就很快察觉不对劲,空气中多出一缕极不和谐的…脂粉香气。
喻昭当即脸一黑。
这回不是他又瞎吃醋,他对蔺唯的人品比对他自己的还信任,哪怕他不知道对方不爱女色,也不觉得这人会按捺不住,在灾情刚过去不久的地方寻欢作乐。
多半是最近贪腐一案查得范围越发广,有些人心虚,便想着小皇帝心软,加之年纪轻经不住美□□惑,若能送个美人到他枕边吹吹枕边风,兴许能关键时候救上一命。
他恼的是这种举动就像一个信号,仿佛在昭告所有人小皇帝已经长成,可以开始考虑往他的后宫塞人了。
喻昭越想越来气,蔺唯早在他进院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结果半天都没等到他走进来,出来看一眼,就见这气性大得每天都像在坐过山车的主,又在一个人生闷气了。
“你杵在这儿不进去又是干嘛呢?”蔺唯双手抱怀倚在门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忽然出声问。
说实话他都有点惊叹于自己对喻昭的耐心,这么作的脾气他竟然发自内心的没有一点不耐烦,其实还真挺不寻常的。
大概只有系统知道,他脾气虽好,但耐心再多也有限度,只是平日里比较能装而已。
喻昭被他吓一跳,抬眼对他对视后轻哼一声,径直走到他面前,倾身探过去耸着鼻子嗅了几下。
“……”蔺唯条件反射后仰了一下,被他突兀的行为搞得满脑子全是问号。
这是在犯什么新奇的毛病?蔺唯不禁求问系统:[他在外头受什么刺激了?]
[我也不知道哇!]系统闻不到空气里残留的脂粉味,自然也猜不出来喻昭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发癫。
不过很快喻昭就自己解开了他们的疑惑,虽然没在小皇帝身上闻到同样的香味,他还是没好气地问:“有人给陛下献美了?”
蔺唯一愣,瞬间明白是这家伙鼻子太灵,闻到院中的未散的女子脂粉香了,他完全没想到喻昭是因为这个生气还行为反常,不过想了想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微服赈灾这事办得完美,后面疫情亲临疫区救治百姓更是收获了极大的民望,此行本该在查清贪腐案后完美收尾,但若他在最后关头扛不住诱惑收受了美色贿赂,那就太叫人失望了。
喻昭作为他现在的亲信,会因此动怒,担心他一步踏错也在情理之中。
蔺唯想明白这一点,便用自认为叫对方十分放心的说辞安慰道:“你是担心我经不住美□□惑?这个你大可放心,他们送过来的都是女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动心,已经派人低调送她们归家了。”
没想到喻昭听完脸色更垮了,不依不饶道:“若是他们送的是美貌男子,陛下难不成还真的想收了?”
蔺唯饶有兴致地瞧着他越发蹬鼻子上脸的任性模样,没忍住仗着武力值高喻昭反应不过来,又迅速抬手敲了他一个脑瓜崩。
“越来越放肆了你!”他说完这句摇摇头往回走,一边对捂着额头满脸憋屈但仍旧亦步亦趋跟上来的喻昭道:“我何时说过要收了?这是在灾区,即使这次赈灾及时,也有不少百姓不幸丧生,这不止是天灾无情,还有人祸所致,我若好色徇私,那还是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喻昭有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他明明很相信蔺唯的。
蔺唯挑眉问:“那是什么意思?”
“……”喻昭支支吾吾好半晌都没答。
最后还是蔺唯心软不再为难他,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是也没关系,喻卿有规劝朕的职责在,朕并无任何不悦。”
喻昭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但也只能勉强勾了勾唇角,认下这自己招来的黑锅。
这个小插曲就算是过去了,因为蔺唯的严词拒绝,这种事倒是没再发生。
喻昭大概是良心发现,又写了一封信给元柏,把小皇帝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夸了又夸,以求把之前那封信的煽风点火盖过去,好歹不至于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挨批。
系统把这事当八卦告诉蔺唯,蔺唯也没在意,其实他后来品了品就觉得,喻昭还是把文臣都想得太不知变通了。
蔺唯几乎可以肯定,元柏如果真要骂,多半不会骂他这个新出炉仁君典范,只会冲着喻昭去,走迂回路线指桑骂槐。
所以喻昭先前那封告状的信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的内疚弥补就显得更可爱了。
系统对它主人异于常人的滤镜感受到了熟悉的无语,不过无语着无语着,时间久了它好像也已经都快习惯了。
蔺唯猜的不错,元柏想破口大骂的人确实是喻昭而不是他,甚至在收到第二封信之后,这股冲动更加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