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段衍惜字如金。
“……噢。”楚惊秋闷闷的回答,他还是不习惯这样冷淡的段衍,继续道:“我个子矮,站在后面的草堆中也看不到,前面可多大人,我只有在庙会的时候才看见过这么多的大人。”
“我记得我那时候和二蛋,噢,就是我妈妹妹的儿子,我两光着膀子窜上树了。”他谈起这段往事,唇角带着笑容:“回去还被我妈骂了,我妈指着我们两,骂我们两跟猴儿似的。”
“我那时候看见你了,只是看你一眼,我脑子里就想,这小孩儿漂亮的跟年画上的福气娃娃似的。”
“然后,阿嬷把你领回家后,我再也没看过你了,也是,你那么娇贵一个小娃儿,怎么能和我们这种粗汉一样背柴,割牛草呢。”
楚惊秋说到这儿,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怪异感,口袋里那份老旧的报纸,此刻却显得那么沉甸甸。
他父母的容貌楚惊秋是见过的,那样父母的长相绝对生不出段衍如此艳丽的容颜,他们那个小山村是有名的贫困村,段衍拥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京州出生,按照他爸妈抠搜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大老远的把段衍从京州接回来养?
如果他是段衍的父母,在那时候最好的选择是抛弃段衍,再继续生养新的孩子,在他们那个年代,养孩子只需要一口饭吃,孩子是资源,并不是和现在的时代一样要质量不要数量。
楚惊秋的爸妈是伤了根本,否则根本不会只要他一个男孩儿,在他们村其他的人家,除了他和段衍的家庭,家家户户的孩子基本都是四五个。
并且他们村是个楚家村,段衍这个姓氏,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漂亮至极的孩子,脆弱的身体,外来的姓氏。
还有——
楚惊秋的面前浮现上了原本记忆没有的一幕。
……
那是身体的原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刚从山上割草下来,腿上都是细小的血痕。
“真t霉,草都给野猪吃完了,下回老子拿个弹弓宰了那群野猪。”惨白的月光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光源,没有被月光照射到的地方里,黑暗如浓稠的墨汁,似乎是一只沉睡的怪物,要吞噬一切。
摇曳的枝叶在月光的影子下投射出诡异的弧度,狭窄的山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前方不是回家的道路,而是通往死亡的峡谷。
惨白的月光照在嶙峋的石壁上,伴随着枝叶的吱呀摇摆的声音,从斑驳的树影之间像极了来夺命的鬼手,山风呼啸而过,穿过树林,似是女人的哭嚎声。
楚惊秋咽了口水,拿出背筐里的柴刀,大声道:“你爷可是楚氏十八代的第八代的第五代……呃,总之就是很牛逼的人物,你可惹不起我!”但回答的他只是在山林的山风,和摇摆的树影。
他的心砰砰直跳,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即便如此,还是鼓着勇气拿着柴刀往前走。
“快,快到了。”楚惊秋走到一棵大树下,在那棵树下系着一个红绳,看到这个红绳,楚惊秋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下,这是他自己做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在往前走,沿着一个大道往下就是自己的家了。
他继续迈着脚步往下走。
当他又一次看到系在树木底下的红绳,他傻了眼。
惨白的月光依旧挂在天空,周围静的只能听到风声和树叶萧索的簌簌声音。
楚惊秋神经高度紧绷,沿着那唯一的路继续走着,在第五次看见那红绳的那一刻,他骤然崩溃。
“鬼……鬼打墙?”他想起老一辈的人说在半夜走在山上,会遇见怨气很重的厉鬼,进入鬼打墙来索命。
忽然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出现了两个人影,尤其在首的那个女性格外的眼熟,楚惊秋夜里的视野很好,他定睛一看,“那不是段小子的娘么?”
他刚要喊大娘的时候,看见段衍娘的装扮的时候,整个人如熄火般哑了声音。
段衍的妈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既便平日里看她对段衍也没多友善,但吃穿从没有少了段衍,更不舍得人家做重话,平日里她都是穿着一条油乎乎的围裙就出来。
但现在的段衍娘看起来很诡异。
她面色竟比月光还要惨白,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头发披散在一侧,每走一步,脑袋都会往下垂一点,到了楚惊秋的这个角度,已经是头发全部垂落在面前,她的脊椎跟断了似的,脑袋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垂落着。
她整个人走到后面,四肢开始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手肘趴在地上,手腕和脚腕往后,指头朝着天际,跟蜈蚣似的在地上爬行。
跟在她身后的,垂着脑袋的是段衍的父亲。
楚惊秋瞳孔皱缩,手中的镰刀掉落在地上,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有一根银色的线,从段衍妈的口中进入,尾部出来,再次从段衍父亲的口中进入,把两个人连在了一起。
随着镰刀掉落在地上,楚惊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