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闭双眼,掀开被褥将人裹紧,撩起铜盆中的冷水顺着头顶浇下,暂得片刻清醒……然而沈弱流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委屈的眼泪蓄满双眸,抱住他的手臂磨蹭,霍洄霄到底是怕伤到他,不肯多用劲,便叫他得了空,勾着脖颈又缠上来,啜泣道:
“求你,帮帮我……”
天空炸响一个惊雷,大雨扑打着门窗,室内一片燥热。
霍洄霄四下起火,灼热逼得他发疯,扣住沈弱流后脑勺,双目赤红,“沈弱流,你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我他妈的是谁?!”
迷离的双眸滚落一滴热泪,面颊侧过来磨蹭他掌心,沈弱流咬着下唇轻喘,
“……霍洄霄,帮我。”
这刻,风停雨住,霍洄霄只听见“啪”的一声,脑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愣了许久,他叹了口气,拇指抵开沈弱流死咬的下唇,“别咬。”
错了,便将错就错。
窗外大雨扑打,他将人抱进怀中,身形遮盖,从背后看只有两条修长的小腿搭在臂弯里晃荡,霍洄霄侧头吻他湿透的鬓发,压抑道:
“沈弱流,我他妈欠你的……”
……
足足两次,霍洄霄才扯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将手擦干净,榻上人面上绯色褪去,空白被填满,正熟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勾着笑意,似乎很甜。
霍洄霄却不好受,在见识到沈弱流那幅模样之后,躁动濒临决堤,额上热汗顺着脖颈下落。
而始作俑者正在酣眠。
“操!”霍洄霄暗骂,扯过沈弱流换下来的里衣抵在鼻端猛嗅,犹如药瘾发作,中毒至深,亦如渴了十天不曾喝过一口水。
理智决堤,衣料冰凉的触感,若有似无的香味缓解躁动。
却仍旧不够。
……双目紧盯着那张熟睡的脸,他握住了方才擦手的帕子。
门外大雨倾颓,闷雷阵阵将一切遮盖。
热汗滑落下颌,最后他满足地喟叹,团起揉皱的帕子丢了,唇角勾着丝恶劣的笑,将指尖一点不知属于他们谁的污秽蹭在熟睡之人侧脸。
惩罚似的将他也弄脏。
门外牙斯死守着门口,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瞅着雨幕,丝毫不敢挪动双眼,生怕看见屋内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
……或许有朝一日,世子爷还真能成了皇后娘娘。
一身战功为己谋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回北境他可有得吹了。
牙斯咧嘴一笑。
*
福元冒雨进宫,此刻正带了张太医与提前得知消息的胜春出宫。
为避人耳目,三人并不走天阙门,而是改道东出春明门,再绕一圈到北境王府,福元留了个心眼,将神医谢甫一并请来。
此刻四人正由牙斯领着到霍洄霄房间。
福元刚踏进房门,便见圣上面色平静地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顿时他腿一软,连扑带跑蹿到榻前,哭道:“圣上!哎哟我的圣上!您这是怎么了……”
霍洄霄一把揪住他,蹙眉道:“哭什么哭?他还没死呢!”
福元哭声一顿,仔细一看,原来圣上呼吸平稳,面色已恢复如常,像是正在熟睡,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胜春目光逡巡而过,上前对霍洄霄拱礼,“今日之事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还请世子爷将事情细说与两位太医,好做凭断。”
沈七与沈九奉圣命下江南押送严尚则回京,除这两人,锦衣卫之中鱼龙混杂,难保有绪王之人,皆不可信,好在户部尚书府邸戒备森严,今日便只有福元跟着。
没承想却叫身边之人钻了空子。
若不是世子爷出手,今日事态,后果不堪设想。
霍洄霄望向榻上熟悉之人冷笑,“三番五次将自己置于险境,沈弱流还真当自个儿命硬呢!我倒是好奇这些年他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胜春听着他这番敲打之言一时没有回话。
除开他们几人,圣上身边之人皆不可信,皆有所图,还能是怎么活下来的?
“世子爷说得是,圣上这些年不容易。”胜春敛眉苦笑。
霍洄霄不再跟他多说,将床榻之侧让开一人空隙,手里握住直刀示意两位花甲老人上前号脉。
张太医与谢甫看着床头握刀的阴神,皆是一阵胆寒,好似他们只要略有一丝多余动作,那柄泛着寒光的直刀就会当即落在他们颈后。
霍洄霄将刀背不时在掌心轻扣,玩儿似的,那双浅眸却是死死盯着两位耆老,一刻不离。
刀每落一下,二人就抖一下,不过号个脉的工夫,冷汗就濡湿了里衣。
胜春蹙眉问道:“二位诊断如何?圣上可有大碍?”
张太医抬手擦汗,看了看榻上的沈弱流,眼神飘向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