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今天就能下地。”魏云深看着他几乎跟脸上没有色差的纸白唇色,犹豫过后又把话绕了回来,“不然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回我房间就行,也没多远,又死不了。”
他说完就又盯紧宋持怀脸色,后者根本不搭腔,只是又把他按了回去:“别逞强。”
“不是逞强,我真的觉得我……”
“普通人受修士一掌,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当场毙命,你真以为你身体好,是靠自己挨过那一下的?”
宋持怀抿着唇,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若不是我昨天回来给你用了猛药,恐怕你现在不死也要昏迷两个月,这毕竟是内伤,你想这么走回去,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语气太严肃,魏云深一时被唬住,不敢再继续反驳:“这,这么严重吗?”
“你若不信,下回可以再试试,我绝对不救你。”
二人相识两月,这还是宋持怀头一回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魏云深心头莫名发堵,他小声向宋持怀道了歉,遂又乖乖躺好。
见他不再执拗,宋持怀才又缓和了声音:“今天换过药了吗?”
换药?换什么药?
魏云深眼神迟疑起来,宋持怀敏锐察觉,低声问:“伤口被人上过药都不知道?”
魏云深:……
他还真不知道。
昨天光顾着疼了,后来又因为宋持怀和凌微的争吵陷入自我怀疑,他直到睡前都还想着自己是不是给宋持怀添了麻烦,哪里还记得注意胸上的伤口?
不过被宋持怀这么一提点,魏云深确实感觉到胸口的位置有种紧缚感,昨天他被那名不知道名字的天极宫弟子一掌击晕,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捡回来给他上药的。
……会是宋持怀吗?
胸腔的位置因为宋持怀的目光开始产生一股热意,魏云深扭捏地别过头,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药在哪里,一会儿我自己弄一下。”
宋持怀却没动,他定定坐在床沿,声音散漫却又不容人质疑:“上衣脱了,我给你看看。”
魏云深:……
魏云深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胆战心惊:“这就不必了吧?”
他又不是那种还不会做事的小孩,昨天昏迷着也就算了,今天意识清醒还要别人给他上药,那成什么了?
那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呢吗?!
怀揣着某种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异样情绪,魏云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宋持怀的提议,并希望对方能暂且先回避一下:“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能给我关个门吗?”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宋持怀不答反问,他垂着眼,忽然一顿,暗含轻嘲的打量目光不住落在魏云深身上,问,“你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魏云深:……
绝!对!没!有!
不愿承认自己不好意思的魏云深最终还是在宋持怀面前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他动作极慢,仿佛随时都在等对方叫停——可惜宋持怀看上去并没有这个想法,他不但没喊停,反而还嫌慢,等魏云深最外面的那层束缚终于解开,甚至亲自上手将缠在他伤口处的绷带绕了下来。
“等……”
魏云深没来得及阻止,一片触目惊心印入眼帘,他连忙把眼睛闭上,急声道:“你怎么不听人说话?”
看清他前胸惨状,拧着眉头的宋持怀抽出空来看了魏云深一眼:“晕血?”
“……没,就是觉得不好看。”
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大片暴露在空气中,魏云深这才感觉到疼,“嘶”地倒吸了口气,“怎么样,死得了吗?”
“还差一点。”宋持怀声音平静,他不再看魏云深,而是专注后者胸膛上的伤口,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灵药,而后用食指挑出一点药膏——
“别动。”
蛊惑似的轻声炸在耳边,魏云深下意识屏息,两三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顿觉面颊生热;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掩饰什么,一股混着痛感的凉意骤然覆上他裸露的胸膛,睁眼一看,宋持怀已经开始给他抹药膏,神色平静又专注,竟是比平时与人温声说话时更要吸人视线。
魏云深不自觉挪不开眼,他盯着那双冷清的眼睛,心绪莫名平静不少。
……就只是上个药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云深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抵触的情绪,他的目光寸寸下挪,从宋持怀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脸滑向对方深掩的领口。他突然就想起昨天在宋持怀房间门口看到对方没好好穿衣服的那一幕,立马做贼心虚似的移开目光,又挑上了宋持怀的手。
他的手真好看啊,指节修长又关节分明,连替人抹药这样的单一动作都这样赏心悦目,尤其莹白的药膏沾在指尖,就像……
就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