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他的想法,魔心欲言又止,魏云深按着太阳穴:“看都看了,直接说吧。”
魔心这才说:“冯岭被他种了蛊,他从始至终,都没真心归顺过你。”
“……”魏云深差点哑了声,“也就是说,他救我又帮我,也是宋持怀授意的?”
看到魔心点头,魏云深又问:“所以让我捣乱天极宫杀死凌盛,背后也是他在推波助澜?”
魔心仍然点头。
魏云深并不怀疑魔心的话,抛开魔心确实拥有洞悉人心的本领不谈,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顺,反而有很多事开始疏通,让他能窥见其中一二关窍。
魏云深直接气笑了:“既然这样,他跟我目的一致,为什么不直接说,要故意引我误会呢?”
“他信不过你。”魔心道,“他以为你是魏士谦的儿子,对他来说一个是血海深仇的仇人,一个只是受惠于父辈的利益既得者,对他来说,自然是前者重于后者。”
魏云深冷笑,他自以为这个“血海深仇的仇人”说的是魏士谦,却突然想起魏士谦早在他这个“利益既得者”出现之前就已经死了,自然没有谁轻谁重的说法,既然这样,那……
魏云深突然激动起来:“你说的这个‘血海深仇’是谁?”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事,在天极宫时、宋持怀面对凌微时做低伏小、凌微对着宋持怀宛如玩物般的态度——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先前所有不通的事都在这一瞬间被理通,诡异的赤红攀上了魏云深眼底,少年执拗地看着魔心,他心底突然生出无限懊恼:要是他早点想到就好了,要是他早点想到,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魔心在少年的期待中开口:“他还活着的血海深仇还剩两个,一个凌微,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跑不了,那就不跑了。”
凌微低着头,他用眼神侵犯了一遍宋持怀多了血色的双唇,语态痴迷:“从给你种下血契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天了,我要死,有有有陪着,哪怕真的死了也甘愿。”
他一只手扶着宋持怀的腰,一只手按着他后脑勺,少年迷醉地嗅着宋持怀的脸,最终轻轻吻了一下青年的眼睑,道:“就算让他捷足先登,等他赶过来时,却发现我二人已缠绵至死、灵肉交融,也还是他输了。”
“……师叔。”一直知道凌微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竟疯到这个地步,宋持怀极力往后倒着,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逃出去,为我报仇……求你。”
凌微静静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你不仅跟他上了床,还要我把你丢下了一个人跑,有有,你好狠的心。”
宋持怀闭了闭眼:“我自然愿意与师叔共同赴死,只是大仇未报,死不瞑目。师叔,他辱我至深,若不报此仇……”
他话没说完,凌微却想起初知宋持怀与邺城魏家的纠葛之时对方不时流露出的难忍与恨意,他的有有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若不能卸去心头之恨,只怕就算是死,也难以磨平怨念。
虽然他的有有时常很不乖,但凌微也不愿意将人磋磨到这个地步,叫人抱憾而终。
凌微抱着他,心头旖旎渐渐消去,过了许久才将人放开,慢声说:“为你报仇,可以,但你要跟我一起走。”
宋持怀急道:“地宫森严,魏云深恐怕很快就能察觉到此地不对,如果我们一起,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那就谁都不要跑,咱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凌微没给他留半点商量的余地,他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召出佩剑开路,“这次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有有,我得不到的,魏云深也永远也别想再得到。”
“若你先死,我给你报了仇便会来找你,若我先死,你也得给我殉葬。”.
察觉到宋持怀的真实意图过后,魏云深连半点思考的时间都没多留,立刻就拔腿赶往凌微的关押之地。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路行一半,魏云深便看到某处发出了冲天白光——地宫里本就无日月明光可照,游离的夜火虽能令他们勉强视物,却还是有些暗了。因此那道白光尤为醒目,晃得魏云深心头一颤,他只能祈祷自己快点、再快点,然而赶到的时候,偏院里已经没了凌微的踪影,只剩满地魔族尸体。
“尊、尊上。”
其中一个倒在院门的魔族尚存一息,大概是战斗时离得远,他没有被一击毙命,但也离死也没差多少了:“是……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他,他把人放走的。”
魏云深连忙蹲下来去扶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他以为自己受过宋持怀那样的对待,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然而到了现在却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清明的液体断了线般从他眼角流下,他捂着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