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察觉到他的目光, 少年偏头看来,宋持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移开了目光,听到魏云深问:“看不清?”
“没有,正好。”宋持怀看着书页上一点点亮起来的光线,心思不知怎么飘远了,他将书合上, 道, “不看了。”
魏云深问:“怎么不看了?”
“我本来也不爱看这种话本子。”宋持怀将书塞到他怀里,眼神意味深长,“你之前……都是在这里面学的?”
魏云深疑惑道:“学了什么?”
宋持怀不说话, 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细长的水柱击撞玉杯内壁的声音好听,魏云深却莫名想起了点其他的东西。他脸没来由地红了, 魏云深粗略扫了几眼书里的内容,总算明白过来宋持怀的“之前”是指什么,摇头说:“……不是。”
宋持怀喝了口水,“哦”道:“有些话看着耳熟,像是什么时候听到过,所以来问问。”
心弦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其实这段时间宋持怀总有意无意发起试探,大概是为了之前所说的“后悔”和“补偿”,他几乎是笃定了魏云深对那事的热衷,又似乎是没有别的办法来偿还了,所以总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魏云深如往常一般不为所动,他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落在宋持怀捻在刚接触过他唇角位置的杯沿的视线,道:“是有些晚了,你歇息吧。”
宋持怀犹带笑意:“今日也不宿在我这里?”
魏云深盯着他的脸,良久才硬邦邦地转移目光:“有事。”
他不说自己有什么事情宋持怀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他只是看着魏云深离开,直到那扇朱红色的门被重重关上,宋持怀收回目光,一改刚才的笑意,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还被他拿在手上的书就这么孤伶伶地单在了桌上,翻开的一页写尽不堪和屈辱,宋持怀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他早洗漱好了,没理会房间里的其他事物,直接上了床榻。
也许是对他之前那场盗梦的好眠,宋持怀近来很难睡好,今夜亦然,他在床上闭着眼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隐隐约约酝酿出了点睡意,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窣作响,像是有什么翻窗而来,宋持怀的灵感极为敏锐,不过眨眼之间,便感觉到一道人影站在了自己床前。
——魏云深不会在拒绝了他以后折返,时度不会走偏路,魔域里其他人未经许可见不到他,那这个人……
宋持怀立刻醒了瞌睡,他睁开眼,黑暗中难以视物,便在掌心凝聚了一团灵火,刚要动作,却听到一道极谨慎的“嘘”声:“霁尘尊别动手,是我。”
“……”
宋持怀借着掌上荧光勉强看清对面的脸,确定是公孙止后才收了杀意,他问:“怎么是你?”
“……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公孙止苦笑一声,道,“我听闻霁尘尊被囚了起来,不少人想要救你,你那个徒弟也总叫嚷着要踏平魔域,我想着到底来过这里,怎么说也比其他人要熟些,便揽下这个重任了。”
宋持怀坐在床头,一话不发。
公孙止被他盯得不大自在,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说:“我已经想办法把其他人引开了,你门口守着的那个也不在,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霁尘尊,跟我走吧?”
宋持怀沉默片刻,以一种能洞悉人心的目光深深看着他:“公孙止,你没说实话。”
公孙止一顿,脸上有些难看:“霁尘尊……”
“我那天都听到了,想来你已经将魔族的真相告诉了他们,可没人信你,如今你在修仙界已经人人喊打,人人都以为你勾结魔族,连你的宗门也受了牵累,这才是真相吧?”
公孙止眼神闪烁,片刻后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也没想着要你跟我一起背上叛徒的罪名,你随我出去,我送你到烬日寒附近就走,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救的你,魏云深的事……你也是受害者,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受害者?”宋持怀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真如心里所想的那样笑出了声,却始终目光冰冷,面无温度,看上去不像真的在笑,而更像是在嘲讽公孙止的天真,“你刚才说,我是受害者,是吗?”
公孙止被他笑得莫名,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持怀摇头,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万剑宗怎么样了?”
公孙止沉默下来,他的眉峰处闪过一丝痛苦和隐忍,他捏着拳,声音随着发抖的身体升起了不明显的颤动,他说:“……我被视作叛徒,师父全力保我,跟其他宗门的人起了冲突,已被收押。”
宋持怀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你却好好的?”
“因为师父、师父他救了我。”公孙止恍然一瞬,又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今情况紧急,机不可失,趁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