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油了。”
段煊把车停在一处废弃的旧屋门前,利落地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打量郁酌后,用刚才那件衣服擦了擦对方的头发。
“段哥……”
“这件衣服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
郁酌忍了又忍,还是难言地偏过头,气息奄奄道:“真的很脏。”
他找到这辆车时,上一任车主还没走,系着安全带,正安安稳稳地坐在驾驶座,只不过半边脑袋已经凹了进去,血流一地,显得有些惨烈。
而这件衣服虽然看起来没沾上什么血迹,但也落着灰,一眼望过去时,他还是忍不住回想那副画面,实在是难以忍受。
段煊啧了一声,没理,打算把人从车座上拎下来。
“车现在开不了,我们先在这里歇一阵,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接着,他没等郁酌开口,又语气平常,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身上又疼了?还会不会发热——是需要用什么特殊的药才能缓解,还是睡一觉就行?”
郁酌:!
第23章 过夜
郁酌神色滞住两秒, 手指无意识攥了一下衣角。
什么意思?
身上的痛感愈演愈烈,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沉默半晌后, 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眼, 其实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段煊这样直截了当地开口,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不过也对,毕竟自己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 就算是觉得怀疑也正常, 但他没有想到他会直接问出来, 于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更重要的是,郁酌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他缓缓转动一下眼珠, 没回答, 在段煊的注视中下车, 接着才慢吞吞道:“我没找到退烧药——”
“本来是应该吃药,但现在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地面泥泞,段煊稳稳扶了他一把,手指擦过郁酌的手腕, 立即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
见对方顾左右而言他,他拧起眉,心中隐隐焦躁,情绪不明,下一秒,抬眼对上郁酌的目光时, 又微微顿住。
算了。
他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这样说, 压下情绪,看对方站稳之后, 率先进屋检查:“雨还没停,进屋再说。”
近郊区的住户不算少,大多是独栋多层的自建房,修建在不常有人经过的地方,仅能一辆车通过的泥泞车道向前延伸。
门前的泥巴地坑坑洼洼,房子里空无一人,里面的东西也被扫荡干净,不知道是屋主逃命时带走了,还是后来路过的人进去搜刮过,总之只剩下一个空壳。
仔细检查过房内每一个角落,段煊放下心来,在房间里架起火。
窗外阴雨连绵,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天色黯淡,干柴被淋湿,等了好一阵才艰难地蹿出火苗,被风吹得隐隐闪烁,半晌,在墙壁上映照出一层暖光,温度也逐渐升高。
“你去哪儿?”
段煊关紧窗户,见郁酌要往楼上走,皱了皱眉,叫住他,“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我想去看看浴室有没有水。”
郁酌脚步一顿,站在楼梯上垂眼看他,回答完问题后,弯了弯眼睛,“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上来。”
段煊:……
沉默几秒,他最终还是跟着上了楼。
只不过意料之中的,这里的各种设施都长久废弃,既断水也断电,想舒服地洗个澡几乎不可能。
这几天的生活对郁酌来说实在是有些艰苦,先是连续不断地赶路,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地方,又淋了近一整天的雨,裤脚的泥水结成块,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他举起袖子嗅了嗅,干涸的血迹味道不算好闻,和雨后的潮意混杂在一起,让人受不了。
于是郁酌站在浴室门边揉了一下手指关节,肩颈处隐隐作痛,喘了口气后,眼巴巴地看向段煊:“段哥。”
他声音很轻,脸色隐隐苍白,显得眼仁更加漆黑。
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段煊懂他意思了,默不作声地站定半晌后,他看不出表情地睨了对方一眼,接着便朝郁酌扬了扬眉。
“等着。”
水管干涸堵塞无法使用,但后院的蓄水池还是完好的,段煊人工供水,虽然水源不怎么充足,只用毛巾擦一擦还是足够。www.wxzhigong.com
洗完头后,郁酌身上的血腥味总算淡去几分,又脱掉了那件摧残后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外套。
段煊扔过去一条毛巾:“头发擦干,先下楼吃点儿东西。”
楼下的火堆烧旺了些,将整间房燃得暖烘烘的,与屋外带着寒意的细雨彻底隔绝开。
下楼后再次检查门窗,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