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自明:“啊?”
“你刚才说,昨晚看见郁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这么问,其实段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眉心不禁皱得更紧,坐在桌旁,下颌线条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按了一下桌角。
郁酌怎么会和埃尔维同路,又是什么时候遇见的?
想起那人之前毫无顾忌的口无遮拦,还有看向郁酌的眼神,段煊目光微冷,更是压不住火,半晌才勉强克制住情绪,既担心郁酌出事,又因为对方这样的态度而感到恼怒和——和无措。
既然都打算和别人走了,昨晚为什么还要来这一趟,还和他……
只是临走时来告个别,代表他们从此之后就没关系了?段煊咬了咬牙,心里暗道真是骗子,前一秒和他亲的难舍难分,转头就毫不犹豫地跟别人走了,也更让他昨晚的心慌意乱显得可笑。
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他?
段煊翻来覆去地想,眼神却逐渐平静下来,只有眉眼间稍显不耐,挟着滚烫的情绪,除了显出些许恼怒之外,还有压在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无处宣泄的妒意。
另一边,见他半晌没出声,蒋自明看了又看,却误会了段煊的意思,只以为队长还在自己琢磨,心想这可不行,自顾自地替他着急起来。
他暗暗想,队长一看就不懂这方面的事,脾气又直又硬,说话也不好听,最擅长的就是用刀枪解决问题,从头到脚都是铁板一块。
这也就算了,偏偏郁酌又是个少爷脾气,显然得要人哄着,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段煊居然也能忍下去,还真挺难得。
“那什么。”
斟酌之后,蒋自明自认很有经验,“队长,要我说吧,你平时也得转变一下态度。”
段煊:“怎么。”
“也没别的,至少别总冷着脸对人家,骂人就更不行了——多说说软话,哄着点。
郁酌一看就吃这套,这样也不至于……”
段煊拧了拧眉,听了半晌,面无表情地看他。
……
蒋自明被他盯着,猛地一顿,嘴唇动了动,立即说不出话来了,干笑两声就要转移话题。
然而没等他开口,紧接着,不远处却传来声响。
“队长,她醒了。”
余思莹观察杜万虞片刻,见她睁眼,仔细检查过绑住她的绳子,立即叫其他人过来。
从楼里逃出来时,杜万虞被他们打晕了绑起来看守在角落,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时候恢复意识,也还是不太清醒,有人问话,她只当没听见,并不回答,行为却没有异常。
段煊两三步上前,在她面前俯身。
他神色平静,看似耐着性子,黑洞洞的枪口却已经贴在对方耳侧,气息滚烫。
没耽误时间,段煊再次递出那份研究资料,纸张几乎要杵到杜万虞鼻尖,见她视线移过来,屈指抖了抖纸面,重复之前的问题:“我最后问你一次。”
“告诉我,这上面的实验数据代表的意思,丧尸病毒传播不到三年,为什么记录数据的时间会是十几年前”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段煊气势迫人,眼皮微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却是微不可察地急促,隐约显露出难言的焦躁。
然而缄默之中,杜万虞半垂着头,却始终没有出声。
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凝结成深褐色的硬块,连带着衣服也满是鲜血的痕迹,身上却没有伤口,挽起的长发一丝不茍,几缕发丝垂在耳侧,将她整个人割裂成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
其他人均是噤声,却也看出,就杜万虞现在的状态,段煊估计是得不到有用的答案了。
半晌,见对方沉默着一言不发,段煊也没了耐心,手臂微抬,将手中的纸张撤远了些,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杜万虞却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眼,行动有些迟缓,好一会儿才扬了一下嘴角。
“他们是骗子。”
他们指的是谁,她却并没有说。
“这根本就不是我要的实验结果——”
“小云……”
她说着,突然往前凑了凑,泛白的指尖攥住那张写满实验数据的纸,眼珠马上就要贴到纸面上。
杜万虞的指腹摩过X-03那串序列号,几乎能把这几个字符擦掉。
周身寂静,她似乎在冷笑,眼眶却湿了:“都怪我,害的小云做了他们的试验品……他也是、可小云失败了。”
“小云——小云去哪儿了。”
……
他也是?
什么意思。
段煊狠狠皱起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眉骨压低,还想继续问话,却得不到回答,只能眼看着对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