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安心做好傀儡木偶就好,真正背后操纵牵线的是各个世家大族。
“而且,”郎灵寂当时点出,“痴儿对于王氏来说更好控制,不是吗?”
王章不免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
在宫中蹉跎了半日,出宫时日头已高挂中天。王章年过六旬,身子骨大不如前,脚步蹒跚疲态尽显。
郎灵寂扶了王章上肩舆,随行在旁。他一袭白袷春衫在清风中微微飘动,骨重神寒天庙器,气度凝然。
宫里路过的小侍女皆朝这边偷瞥过来,又快步走过,红了耳根。
王章留意着自己这女婿,怪不得姮姮一心钟情于他。
郎灵寂询问,“姮姮前日抱恙,现下可大好了?”
王章揉了揉太阳穴,“未曾,总是梦魇说呓语,老夫出来的时候她还睡着。”
郎灵寂歉然,“此事在下有错,合该亲自赔礼探望于她,害她伤神多日。”
王章听他称自己为伯父,无形间拉近了心里距离,郑重问:“雪堂告老夫一句准话,家中是否有外室或姬妾?”
郎灵寂道:“没有。”
他神色雪寒一如既往,不漏半分情绪,亦没有半丝的迟疑,仿佛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意义的。
王章稍稍宽心,希望他和姮姮一直好好的,她当初那么义无反顾。
两家之前大致商议过,订婚之日初步选在暮春时节的春日宴。
聘礼还未交换,定情信物却已送来了,是一块以精金铸造而成的巨锁,长高约二尺,宽一尺,左右以锁链固定,象征着王郎两家姻缘坚毅亘古,锁不断情不灭。
这物件现在正搁在姮姮的院落里,待成婚时随嫁妆一同带走。
另外,因郎灵寂的封地远在千里之外的琅琊郡,姮姮不愿远嫁,新人成婚便建造了新房,名为小王宅。
宅邸设计建造以及相关的钱财支出皆由郎灵寂负责,过几日便要竣工了。
姮姮是心头肉,王章承认自己有一点偏心,对她比家族其他姑娘要好。
女儿家往往学些女工女红之类的,他却从小培养姮姮诗书、军略、骑马射箭,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接自己的衣钵。
王章想要女儿终生幸福,所以纵她随意选婿。最怕女儿嫁错郎,陷在一场痛苦的政治联姻中,抽不出来。
郎灵寂不是传统的贵族强藩,一开始他并不看好这女婿。
按血统来说,郎灵寂只是皇室旁支,与主流皇权疏之又疏。
按食邑来说,陈留王食六郡,琅琊王只食一郡,权力地位天渊之别。
奈何朝堂上发生了变故,姮姮本人又认准了郎灵寂,这桩婚便这么定下了。
“日后,姮姮的身子骨还劳烦雪堂你多照料,她有胎里弱的病根,瞧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那种药……”
郎灵寂,“伯父宽心,在下自会继续提供。”
王章欣慰,“那就好,你外祖母是医药世家,外人比不上的。亏得你有心将苦药制成糖果的样子,否则凭姮姮那肆意妄为的性子,定然偷偷扔掉,她那弱症如何是好。”
也不知什么药妙手回春,姮姮吃一颗便活力充沛。御医来看过,说比宫廷秘药效果还好。
苦药利于病,甜药也利于病。
郎灵寂长睫垂了垂,曳出一片暗色。他道:“是呢,她肯吃,药才有价值。”
岳婿二人正说着话,至宫门,却见王戢匆匆纵马而来,火急火燎。
王戢擦了擦额上的汗,“爹。”
郎灵寂见父子俩似有私事要议,向二人微一见礼,就此退下。
王章责怪:“什么事还至于找到宫里来,冒冒失失的,姮姮醒来了?”
“是。”王戢斜飞的剑眉上不见丝毫喜色,“……九妹,很奇怪。”
他望向不远处琅琊王离开的背影,忧虑地说,“九妹要和琅琊王退婚!”
饶是王章老成持重,免不得深深讶然,捂着胸口咳嗽数声。
“什么?”
王戢忙帮着父亲顺气,一边解释道:“起初儿子也以为九妹做噩梦了,她那副样子浑然似变了个人,哭得厉害,说不出的伤神。”
“而且九妹心口疼,疑心有人暗中下毒加害,张罗着重新请大夫,清查里里外外经手过的物品。”
王章沉声问:“没跟姮姮说琅琊王外室的事是误会吗?”
“说了,但九妹无动于衷。”
原话是退婚,决绝的二字。
“这孩子……”
王章苍老的脸上浮起了一道道褶子,朝廷交接好了,过几日琅琊王就要下聘了,婚事如何更改。
尤其琅琊王不是普通的膏粱子弟,与王家是契约关系,合作关系。大家族儿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