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和忠诚皇权之间,文砚之毅然选择了后者。本质上文砚之和她是同一类型人,被阶级所束缚得太深,他们?都是先忠于所在?的阶级,然后再做自己。
王章就?怕文砚之将来?做出背弃王氏的事来?,才定下?他永为赘婿、永不许入仕途的规矩。
文砚之当初也答应,瞧着挺诚心?,可?最终结果仍是这般。
文砚之,并非良配。
“姮姮,很遗憾,即便你再爱文砚之,再坚信他是清白的,你和他的婚事爹爹也必须要取消。从他选择皇权背弃我王氏之日,我们?就?与他是敌非友了。”
由于文砚之出仕了太常博士一职,门阀与寒门的对抗史无前?例的激烈。
王氏是天下?士族之首,所有?士族都在?看着琅琊王氏的反应。
王姮姬婚事代表了王氏的态度,她嫁给谁,就?代表王氏选择谁。一旦处理不好,可?能引起士族的反噬,闹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爹爹身为家主,必须要为整个家族负责。”
王姮姬懂得。
她现?在?接近麻木的状态,仿佛针扎也不疼,没有?什么所思所感。
她不怪文砚之,他只?是在?苍生和她之间选择了苍生而已。他惯来?如此博爱。
兜兜转转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身披缟素,也似给日后前?途无限黑暗的日子带孝,幻梦之支离破碎,只?在?瞬息。
从王章的只?言片语中,似乎也不太相?信王绍是文砚之害死的。
害死五哥的幕后黑手?,不言而喻。
王章哇地呕出一口血,想为家族子弟撑腰,残破的身子骨却再也做不到了。
灵堂,黑色的棺木。
黄白二色的永生花摆在?两侧,散发着淡淡的清幽。
香案上,香烛静谧地燃烧着。
悲哀之景充斥着整个房室,肃穆凝重,昏沉沉的似在?地狱。
长久深处其中,会让人窒息。
暮色四合,王姮姬一人守在?灵堂,王戢等人在?后院照料病重的王章。
宾客依次过来?吊唁,面容礼敬。王姮姬一身白色丧服,头簪白花,远远地站在?角落,清素得宛若褪了色的透明人。
来?一个宾客吊唁,她便谢一位。
郎灵寂也在?宾客中,他亦是一身白袍,杳然遗世,如崇山之巅的雪松,又如悄然浮现?在?夜空的冰冷清月,干净到骨子里,沾一点点尘埃都似玷污了。
他近前?为亡者插了三炷香。
王姮姬象征性地矮身回礼。
她对所有?宾客都面无表情地矮身,容貌毁悴,极疏远的姿势,仿佛灵魂被抽干,哀伤都已经流淌尽了。
表面越干净的人,内里越脏。
她甚至懒得抬眼皮看他,厌恶极了他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冲口欲呕。
整个灵堂都是黑与白的沉重静穆,棺木似一只?巨兽的尸体,躺在?花圈正中央。
郎灵寂注视着她,道:“节哀。”
王姮姬不动如山,一别数日,她和他更?疏离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黑森森的死者棺木之前?,不适合任何叙旧,或者说任何其他的话。
她不和杀人凶手?说话。
过于冷淡的态度表明了送客之意,从前?王姮姬的情绪也淡漠过,却不似此刻这般从骨子里透出死寂。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问。
王姮姬依旧漠然,抬首逐渐亮出了锋利,直直剜向他。
“与你无关。”
郎灵寂看她也似一个死物,不过是会出气的。
静默了一刻。
他毫无征兆地伸手?,两根修长白净的长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就?在?灵堂之上。
两人咫尺距离,逃无可?逃。
她双目暴睁,大出意料,连连后退反抗,却被他不偏不倚地提握住了腰,囚在?他为她设计的寸余空间内。
她越畏畏缩缩,越让人有?摧毁欲。
郎灵寂静静旁观着,他缓慢加大了力道,迫使她仰起头,印下?一记轻车就?熟的吻,玩弄着她的上唇,吻在?她白色的孝服上。
王姮姬顿时感到巨大的羞辱,剧烈挣扎,难以形容的暴怒。
“啊……你!”
暧然而危险的氛围在?彼此之间流窜,郎灵寂观赏她微肿的唇,“喜欢吗?”
王姮姬如欲喷出火来?怒瞪着他,悲愤至极,几乎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来?挣扎。
可?惜她的喉咙被他刻意掐住了,嘶哑闷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白色的孝服,更?加深了耻辱。
“你……找死吗?”
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