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道:“那位裴公子对您似乎也不怀好?意,您莫要?被他蛊惑了。”
王姮姬道:“没事。”
起码现在来看,裴家是?她唯一暂避的出路。北方幅员辽阔,常年被异族占领,想必王氏的手暂时没伸过去?。
桃枝胆怯地?说:“小姐,您这是?逃婚啊……”
“逃婚”二字一出,枝桠上的乌鸦尖锐嘶鸣了声,振得枝叶乱颤。
王姮姬缓了缓,叮嘱道:“桃枝,如果真有人为难你们,你们把?我?供出来即刻,左右他早晚会找到我?的。”
桃枝凛然,“当然奴婢死也不会跟姑爷说的!”
急得快哭了,“小姐,郎公子究竟有什么不好?,值得您以家主之尊逃婚?”
王姮姬没做评价,径直登上了马车,由既白驾马,趁着夜色离开了王家。
她现在是?家主,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没权利拦她。
既白道:“九小姐您放心,奴才一定安全把?您送到裴公子的别?院,裴公子等着您一块被北上去?河东裴家。”
王姮姬,“多谢你。”
自从上次她救了既白,既白便一直对她心存感激,想找个时候报答。
今晚她要?离开王家,既白自告奋勇送她前去?的,愿意守口?如瓶。
王姮姬似想到了什么,对既白道:“到了地?方之后,你便躲起来吧,短时间内别?回王家了。”
既白愤然,“九小姐您竟被逼得离开您自己的家,还有天理吗?二公子也不向着您,定然要?逼您成婚。”
王姮姬不想怪罪家人,却也不愿牺牲自己,只说,“二哥有他的难处,爹爹去?了,王家再不是?王家了。”
马车辘辘的响声,回荡在空空的街巷之上,声音被格外放大。
为了逃避一场婚事,王氏贵女偷偷摸摸地?夜行赶路,争取跑出自家的地?界。
她在为自己逃命,逃离自己的家。
一场惊心动魄的离家出走。
王姮姬坐在马车里,心事沉浮,希望早点到达与裴锈约定好?的地?点。她好?像是?个小偷,要?偷什么东西似的。
马蹄每一蹄,都好?似魂惊肉跳地?踏在心脏的节拍上。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梧叶西风冷,凉月好?似霜。
原来当小偷是?这种感觉。
即将出城门的那一刻,忽听长长“吁”,有人横马停在了她的马车面前。
变故猝然发生了。
马车剧烈地?停止,震得人颤。
车夫既白怔了一怔,隔着车帘声音发虚,“小姐……!”
王姮姬顿时右眼皮狂跳,一刻心律失衡,不得不硬着头皮掀开轿帘。
寒风回荡在建康城高峻磅礴的城墙上,微月昏昏,林深夜黑。
流淌着六朝金粉的秦淮河,此时只呈现半明半暗的灰色,幽渺凄迷。
郎灵寂似冷似嘲,手持马鞭将她拦住,一副不悲不喜泥相?模样,
“呵。”
“九小姐大半夜的要?去?哪儿?”
第034章 挞伐
“什么?人??这里是小王宅, 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琅琊王氏。”
“噢噢,有失远迎。敢问有何贵干?”
“送人?。”
“送人??”
“是。”
副将?简单交代完,便要求守卫开?启小王宅的?门。这座宅邸刚刚才竣工, 焕然一新, 本来是修给九小姐和文砚之新婚用的?,结果发生了变故,荒废搁置下来。
守卫奉命看?守小王宅, 见陌生副将?忽然要求开?门,疑云大作, 问道:“小王宅常年无人?居住, 送什么?人??”
副将?道:“一位贵客。”
说着亮出?了琅琊王氏家主的?令牌。
令牌檀木黑漆, 上?面写了蜗星大篆“姮”,如新任家主亲临。
守卫凛然,立即跪下,“原是新任家主, 有失远迎!”
副将?点点头,将?令牌收起, “那就烦请开?门吧。”
守卫摸出?了钥匙, 扣向小王宅的?沉重硕大的?门锁,瞥见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装潢朴素,甚为低调, 窗子被紧紧关住, 便多问了句, “马车也?要进?”
“是。贵客就在马车里。”
守卫疑虑未消, 总觉得?怪怪的?。他只是个看?门的?,小王宅内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还有九小姐未曾启用的?新房。一旦有个闪失放贼人?进来,他的?脑袋得?搬家。
守卫咳了咳,留了个心眼儿道:“虽有家主令牌,小人?也?得?看?看?马车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