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妃谢过长官,那官员提点道:“太妃您乃帝师继母,久居建康自然无可?争议。许姑娘名义上却?是北方琅琊郡人士,路引允许她?暂留建康的期限仅仅是半月,还请许姑娘能尽早落定?本地户籍。”
许太妃问:“如?何得?到本地户籍?”
官员道:“那自简单,买一栋宅邸便好了,或许嫁给本地人为?妻为?妾皆可?。”
官员走后,许太妃心事重重。
单买一栋宅邸,只要不是在乌衣巷,在别?的地方还算容易。但哪有未婚少女独居宅邸之?理,昭容的身份本就不清白,到时候又不知惹出?多少闲话来。
最好还是让昭容去侍奉郎灵寂,这样两全其美,既得?了遮风挡雨之?所,能在建康长久住下去,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
昭容在建康毫无根基,之?前又是从?那种地方出?身的,外嫁只能供人玩乐。
她?没有照顾好这侄女,本就抱有惭愧了,岂能再度让侄女嫁给县令那种无法无天的中山狼为?妾。
况且,昭容对她?表兄有感情。
许太妃思?忖片刻,道:“去,昭容,你不能再缩着了,明日就去拜见当家主母,无论如?何求她?给你一个本地户籍。”
未来几十年如?何,全看在此一搏了。
只有当家主母点头,她?儿子郎灵寂才能名正言顺地纳昭容为?妾。
第046章 情动
翌日清晨, 许昭容打叠衣衫齐整,正式去拜见?琅琊王氏的主母。
她入府是以许太?妃侄女的名义,对于琅琊王氏来说, 仅仅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落魄亲戚, 甚至连亲戚都不算。
于此相反的是,主母是这琅琊王氏绝对的主人,琅琊王唯一的妻, 光芒万丈荣耀无比,王氏子弟皆向?家主俯首。
身份地位的天渊之别, 使风尘出身的许昭容如蝼蚁一般, 根本无法仰望主母。
许昭容既蒙受琅琊王氏的收留之恩, 合该去当面叩谢。她的路引只够短暂在建康短暂停留,必须及早另辟宅邸,或者嫁人为?妇人获得正式户籍。
这一切都依仗主母。
琅琊王氏内宅之事,雪堂表兄不便插手, 诸事皆主母一人说了算。
许昭容唯有求得主母点头,方能登堂入室, 侍奉雪堂表兄为?妾, 长久留在富贵王气的建康城。
堂外,许昭容向?主母恭恭敬敬三?叩首,却不被?允许入内,只能在门外跪着, 遥遥眺望主母的内宅一眼。
“许娘子请回?。”
主母身边那位满脸凶相的老嬷嬷语气不善地说, “我们主母说了不见?您。”
此人名叫冯嬷嬷, 是王姮姬的亲信, 俨然内宅的第二号主子,平日里倚老卖老, 只手遮天,说一不二。
琅琊王氏的下?人有股天生的优越感,尤其是侍奉在主母院子的,一个?赛一个?傲慢,具有极强的排它性?,能把初来乍到的外人磋磨得骨头渣滓不剩。
许昭容弱声说:“昭容是来谢主母收留之恩的,定亲自拜谢,绝不回?转。”
冯嬷嬷奚落道:“那您自便,便是跪死,我们主母也不会与瘦马照面的。”
许昭容呼吸一滞,明晃晃的羞辱砸在脸上,尤其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百蝶裙,随风飘摇,像极了风尘女子。
秋阳高照,她独自庭院中?跪着,秋阳高照,晒得濡湿细汗,摇摇欲坠。
众仆役洒扫焚香进进出出,状貌如常,竟把她当作空气,全无怜惜之情。
当真?有什么样的家宅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主母不喜欢许太?妃姨侄俩,下?面的奴仆自然见?风使舵,使劲儿作践人。
对于这些零碎折磨,许昭容毫无怨言,依旧锲而不舍等主母召见?。
她清楚自己不是一时?过客,将来要侍奉雪堂表兄,长久在王宅住下?去的。
主母是唯一正妻,她入府必定得和主母打交道,主母就是她的顶头上峰。即便主母再为?难,她耐心咬牙受着。
坚硬的水磨青砖像生出钉子来碾压着她柔嫩的膝盖,背后骄阳似火,榨干体内一丝丝水分。初秋热度比之夏日半点没减少,直挺挺跪着,俨然比受刑还折磨。
许昭容苦苦跪着就是为?了博可怜,利用舆论的力量逼主母就范。可这里是琅琊王氏,人人对她避之不及,又岂会帮她。她跪得再久也只能是白跪了,哗众取宠,受人白眼奚落。在琅琊王氏,主母才是说一不二的。
室内,王姮姬正面无表情地支颐坐在主位上,吹着冰轮,颊上覆着一面纱。
她漫然读着手边诗书,吃着冰酪,瞧瞧那许昭容究竟犟到什么时?候去。
前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