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司马淮咬字慢而重,“王姮姬,朕真想打醒你!你完全被操纵了心智,失去灵魂,成为只会依赖旁人的傀儡了!”
常说她和他是傀儡,一个是门阀的傀儡一个是皇室的傀儡,实则活生生的人谁是泥塑木偶,谁不想争取主动权呢?
她与他、文砚之当初在竹林首次相会时,何等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指点江山?即便承受着蛊毒的痛楚,她那时也从?未屈服,干劲十?足地与郎灵寂和离。
而她现在的样子活生生蜕化成一个被磨平棱角的深闺妇人,死气沉沉,趋炎附势,计较利益,毫无?半点豪门贵女的尊严和傲气,完全堕落了。
王姮姬斜睨向暴怒的司马淮,无?动于衷,“那又怎样。”
她讨厌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
司马淮急忿悲痛,她智昏可笑:“你真懦弱,你连试都?不肯试,担心失败!”
王姮姬承认她担心失败。
这是一个陷阱,她不能?钻进?圈套。解法在眼?前,她却要保持心如止水。
司马淮手里有情蛊的解方,那人会不知道吗?……那人必定知道,就是那人让她入宫的,如果她动心就真完了。
她现在安安心心待在壳子里,家族的荣耀会有,锦衣玉食会有,周围人的平安会有,一切都?岁月静好?。
“陛下不必再劝我。”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间三个时辰快要消耗殆尽了,日头坠坠。
黄昏的阴影渐渐笼罩在这座古老的皇城上,屋顶的五脊六兽变得昏暗模糊。
册封礼到了尾声,即将结束。
王姮姬朝司马淮矮了矮身,礼数得当,匆忙道:“多谢陛下,臣妇该告辞了。”
司马淮瞧她窈窕的身影再度消失在自己面前,回到那座深不见底的大宅去,回到那人身畔,眸中流露深深赤红的鸷意?。
他难以抑制地粗重喘息,欲与情一瞬间潮涌上头,只幻想着扭她过?来,凶残覆住她的唇舌,实现梦中的呓想。
“你等等,朕可以无?条件给你!”
司马淮用今日最?大的音量在后面叫道,以帝王之尊追上前去,将文砚之留的情蛊解方强行塞到她手中,
“这是文砚之留给你的东西?,无?论你和不和离都?拿着!”
王姮姬略略怔忡,纸质的摩擦感硌在掌心,重似千斤。
司马淮千不舍万不舍与她分开,卑微又热切,叮嘱道:“和离的事你莫那么胆怯,朕时刻等着你。”
别人救不了她,他是皇帝未必救不了她,只要她肯努力。
她活得这么累,这么苦,应该考虑考虑另一种活法,舍弃郎灵寂,舍弃王氏。
——跟他。
……
暮色沉沉,晚风温温。若有若无?的紫气笼罩在皇城之上,晚霞万道红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王姮姬一身吉服在内侍的引导下从?皇宫走出来,王芬姬与王清姬则留在宫中,今后为贵妃朝夕侍奉陛下。
时辰比预定的还早了一刻。
王戢如约在宫外等着她,见面简单寒暄两句。本来平安无?事,皇帝并?非疯子,岂会众目睽睽下扣留王家家主。
“九妹一切顺利?”
王姮姬点点头,令她惊讶的是郎灵寂也来了。
中书省作为皇帝的秘书部分,核心门户设置在皇宫,中书省天然?比其他部门多了一项可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力。
郎灵寂微染霜色,神清骨峻,晚风中双袖轻轻鼓荡,身后的影子又深又黑。
王姮姬抿了抿唇,慢吞吞走到他面前。
他柔声问:“怎么样?”
王姮姬垂首,眸色不着痕迹稍闪,道:“嗯,没怎么样。”
药方贴身而藏,生硬地硌在肌肤上,有些难受,时时刻刻刺激着人的神经,只要他揽一揽她的腰便会察觉。
他一怔,“什么都?没探出来?”
王姮姬张唇,嗓子哑了哑,欲言又止。药方就在手里,她却犹豫着舍不得交出去。www.shishangwx.com良久,只道:“没什么。”
郎灵寂瞥了她一眼?,目光深邃渺远,“真的吗?”
王姮姬顶着重重压力,掐着手指,艰难地从?齿隙间蹦出单个字,“是。”
他语气沉下了,“那是我多疑了。”
王姮姬小心翼翼道:“无?妨,谨慎点也好?。”
郎灵寂没再回应,像往常那样伸手揽了她的腰,一道坐马车回府。
王姮姬身体僵直地跟随他的脚步,冷汗快从?额角流下来了,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轻,战战兢兢。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