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戢身后更有个擅于以静制动的郎灵寂,长袖善舞深沉如渊,心思?缜密远超常人之上?,为王戢制定各种作战策略,规避各种风险和漏洞,补充文治。
经?过多年积累,王戢已成?长得相当强大。
若要开战,岑道风言至少需要三年的筹备时间,且三年中他不能呆在贫瘠的广交之地,而要在梁、湘州等中原腹地占领兵权,像王戢一样操练士兵,积累军资,三年之后方有与王戢较量的资格。
否则,“臣即便战死,无?济于事”。
……
司马淮合上?信笺,久久无?法平静,浓浓的忧愁笼罩在眉目间。
他料到琅琊王氏难打,没想?到这?么难打,连猛将岑道风都忌惮如此。
梁州位于南北夹缝之间,属于一片混乱的三不管地带。占领那里的是流民帅周乔,长期以来?脱离朝政控制,想?把梁州给岑道风并不容易。
朝廷上?使手腕,战场上?拼血肉。在朝堂上?他尚能用帝王术打压郎灵寂,而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短兵相搏时,王戢顾盼自雄,生性暴躁,绝不像郎灵寂那般遵守默认的游戏规则。
郎灵寂是文官,服从?于君臣之礼那一套;王戢是武将,蜂目豺声?,壮怀犹唱缺壶歌,真惹急了或许会不管不顾。
郎灵寂再是心机深沉,终究手无?兵权。王戢再是冲动少智,终究手握数十万雄兵。若论起祸患来?,王戢比郎灵寂更值得忌惮,也更难应付,毕竟兵权才?是最大的实权。
长久以来?他与帝师郎灵寂接触得比较多,却忽略小看王戢了。
况且,这?俩人根本不能分开看。郎灵寂的脑子会给王戢智慧,王戢的雄兵会给郎灵寂底气,二者拧成?一股绳,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琅琊王氏。
因为郎灵寂娶了王姮姬,两家?成?为亲近的翁婿关系,死死绑定在一起。
司马淮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到王姮姬就突突直跳,心神恍惚。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不止一遍幽怨地想?:如果?一开始进?宫的是王姮姬就好了,那么天下太平,伉俪相守,多么美好。
王姮姬当他的贵妃,他和王姮姬日?日?相守,看在与皇室联姻的份上?,王氏定然会安分守己,踏踏实实当个臣子。
王姮姬温柔美丽,定然也会规劝家?族激流勇退。若有兵戎相见的一日?,王姮姬无?法割舍他和孩子。
至不济,王姮姬留在宫中可以当人质。
可惜王姮姬先是阴差阳错地与文砚之相爱,又错误地嫁给了郎灵寂。
一切往最棘手的方向恶化。
以前是得王姮姬者可得天下,现在是得天下者才?可得王姮姬。
司马淮知?道斗争的机会只有一次,他绝对不能输。
他骨子里流着先辈司马懿的鲜血,炽热着无?比的雄心和斗志,血统是高贵的,先天条件不比王戢和郎灵寂差。
他决定继续之前的计划,先摘掉庇护琅琊王氏的双翼,再彻底摧毁琅琊王氏。
王姮姬根本就不爱郎灵寂,每日?都在承受痛苦。琅琊王氏虽是她的家?,也是束缚她的茧。他做的这?一切皆为了救她出囹圄,乃是正义之师。
……
方过新年,中书监郎灵寂便接连驳斥了皇帝两封诏令,许多百官替皇帝颜面扫地,何况龙椅上?的皇帝司马淮本人。
朝中人都替郎灵寂捏了一把汗,流言蜚语称陛下恼了郎灵寂,意欲除之而后快,郎灵寂即将要被贬谪了,中书监之位呆不了多久。
陈留王司马玖因到手的皇太弟之位生生飞了,恨毒了郎灵寂,亦恨毒了为虎作伥的琅琊王氏,接连数道奏折弹劾,言辞激烈,誓与王家人不共戴天。
司马玖奏琅琊王氏的种种罪状,言“王戢必为患”,专兵擅权,割据一方,若不除之恐有逼宫之祸。
自古军政分离,军事和行政大权却悉数掌握在琅琊王氏一家?手中,缺乏监督,权力离了制度的牢笼,王氏若无反心才怪。
司马淮好言好语安抚司马玖,自然知?道王戢和郎灵寂是祸患,却不能光明正大诛之,表面还?要装作君臣和睦。
朝中人心动荡,众臣惶恐不安,不知?该站队哪一边,帝党与士族的斗争从?未如此激烈过。
前段时间琅琊王氏大行封赏,成?为风光无?两的第一豪门,其余文武百官极为眼红。
既不能改元立储,司马淮便借着安抚臣心的名义,也封赏了其余百官,重新调整了一番朝中官员架构。
当然,他只能在不损害九品官人法的前提下,对现有官僚体系微调,悄然在关键部位放上?自己的心腹。
首先,就是惨失皇太弟之位的司马淮。作为首要安抚对象,司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