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戢攻破司马玖并未消耗太多时间,甚至没消耗一兵一卒。
原因并非王戢多么强大,具备多么摧毁性的力量,而?是——
司马玖主动投降了。
缴械投降,放弃了抵抗。
一个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时,心里承受的压力是极沉重的,往往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举动。
王戢的舰船如同?一座会?漂移的山峰,黑云压城城欲摧,向司马玖的压过来。士兵全副武装锁子甲,鱼鳞般的甲光在璀璨的阳光下闪烁万点光芒,呐喊声震耳欲聋,地狱阎罗降临人间。
司马玖那几千号人的抵抗,犹如螳臂挡车,以卵击石。
王戢胜局已定。
司马玖负隅反抗没有意义,选择怀柔政策,亲自下场与王戢谈条件:
“皇帝虽弱,建康城内的禁卫军个个决心死战,要攻破建康需要耗费时日。大将军采取速战速决战术吧?若大将军封小王为太尉,将梁州给我,小王愿奉大将军为帝,将建康拱手相让。”
王戢高高盘踞在主帅之座上,睥睨蝼蚁:“哦?陈留王素来与我琅琊王氏为敌,而?今愿意合作?了?”
司马玖信心满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小王还?是懂的。大将军若肯与小王合作?,小王愿将皇帝捆缚来献给大将军。否则,小王率领禁卫军死战,您的速战速决战术可就……”
王戢大喝一声,雷霆大怒道:“你奉皇命担禁卫军之职却卖主求荣,以国家为条件开城门放敌入城,当真是个连苍蝇孑孓都不如的丑类!恶心至极!”
说着,命士兵将司马玖擒住,
“车裂!脑袋送到司马淮龙案上去。”
王戢手持长剑,傲视手底八十?万大军,铮铮道:“建康于本帅而?言如探囊取物,何须暗行龌龊勾当!本帅便光明正大索取建康城,司马淮又岂能抵挡半分!”
司马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脑袋和四?肢就分了家。
他?自作?聪明企图用皇帝司马淮做最后?的筹码,吃定王戢;谁料聪明反被聪明误,王戢生平最痛恨卖主求荣的小人。因为小人是阴暗处的蛆,今日能背叛司马淮,来日就能捅王戢的阴刀子。
王戢清醒得很?。
这一点,固守梁州死战的岑道风更叫人钦佩。王戢将岑道风的妻儿活生生杀死在岑道风面前,斯人愣是没眨一下眼。
若无国,则无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戢留下了司马玖的头颅,残肢则丢给了军犬当饲料。司马玖曾挑唆岑道风刺杀九妹王姮姬,王戢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杀死他?也算给王姮姬报了仇。
建康城中豪门世家大多有佣兵和部曲,面对王戢也奉行不抵抗政策。
但他?们的不抵抗政策和司马玖的卖主求荣不同?,他?们本就暗暗支持王戢,欲给皇帝点颜色瞧瞧,恢复九品官人法,维持“世家与马,共天下”的局面。
王戢已兵临城下。
……
皇宫,太极殿。
司马玖的头颅被血淋淋送到皇帝面前,断面崎岖呈锯齿状,显然不是斩首,而?是以车裂之刑生生拉断了。
据说司马玖眼见不敌王戢,便去王戢面前卖主求荣。建康易守难攻,只要王戢封他?为太尉,他?便开城门迎敌。
司马淮险些被人头吓晕过去,耳闻外界冲天撼地的喊杀声,大颗大颗的汗水掉落,手指颤抖得连朱笔都握不稳。
他?料到王戢大军会?来,没料到来这么快。好歹他?手下有岑道风、司马玖两员大将,怎么就……一败涂地了呢?
王戢兵临城下给皇帝写了最后?一封信。
这回,他?不再谈论什么朝政军事,单论琅琊王氏与帝室之间的感情。
琅琊王氏作?为最早陪伴晋元帝南渡的那一批士族,曾与皇室推心置腹,筚路蓝缕,在江南大地建立朝廷。
从先?祖王导传到王章这代?,琅琊王氏的官员一直是辅弼天子的重臣,与帝室携手创业合作?的伙伴。
“臣与雪堂,一个为将军一个为帝师,辅佐刚刚践祚陛下您,掏心掏肺,焚膏继晷,只为陛下文成武德,在任何方面都能稳坐江山,以至于将来能北定中原。”
“而?今陛下任用小人,让忠臣寒心。司马玖背叛于您,臣已代?替您将其杀死,清理了门户。还?望陛下继续下令赐死孙寿、岑道风一干奸佞,还?世道清白,否则臣距皇宫仅仅百步之遥,亲自入宫清君侧!”
司马淮读罢,愤怒揉皱了那封信。
他?对司马玖卖主求荣的行为火冒三?丈,同?时又自怨自艾,怪罪自己识人不清,深深地后?悔。
岑道风曾再三?提醒国他?司马玖为人奸恶,绝不可放在重要位置,他?顾忌着皇室亲情一直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