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戒指是琅琊王氏冠冕的徽记,荣耀的象征,唯有王家家主可佩戴。
司马淮流露滔天的恨意?,忽然摘下王姮姬手上令人憎恶的家主戒指,狠狠摔碎在地上。这下她终于不是王家家主,而是她自己。
哐啷,宝石被磕掉了数块棱角。
“戒指!这该死的戒指!咱不要这戒指!”
一直以来束缚王姮姬的就是这戒指,累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丢了算了。
王姮姬却被司马淮这惊人的举动吓呆了,剧烈心?悸,这可是传家戒指,代代祖先戴在手上一辈子的,爹爹临死前满含热泪移交给她,保她这一生平安无虞的。
就这么被摔碎了。
还没等?王姮姬惊呼,猛听?外面一阵强烈破门而入之声,王戢的大?军冲进?来了。
一片熊熊烈火中,那翩翩清冷的衣袂最先到来,手持长?剑,远远看到了她。
戒指支零破碎地躺在地上。
郎灵寂清淡的声音入耳,夹杂着警告,“姮姮,捡起来。”
第120章 剑指
王姮姬猛然听?到这句, 似被兜头被泼了瓢雪水,下意识打个寒噤。
她对郎灵寂的恐惧仿佛已深入骨子里了,一见到他就本能?性地躲避, 即使此刻她并没做什么亏心事。
那枚传家戒指象征家主的荣耀, 统领王家子弟的无上权力,无上地位。
此刻,它却?躺在?肮脏布满尘土的冷宫地面上, 宝石摔破了棱角,固定?宝石的铁环由于年份太久而碎成齑粉。
郎灵寂雾白的身影持剑伫立于战火腾起的灰色烟雾中, 冷冷的五个字如春寒侵入骨, 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见她没有反应, 他再一次道:“姮姮,捡起来。”
王姮姬似被一根钉子钉进?了肋骨深处,凝固在?原地动不了。指根的重?量骤然消失,空荡荡的, 好似长久以来的家族羁绊和负担骤然被摔碎了。
那种感觉就像好不容易从五指山下爬出?来,又要重?新被压回五指山。
明明捡起戒指是最简单容易的事。
司马淮亦没料到郎灵寂这么快找来, 毅然挺身护在?王姮姬身前。
“郎灵寂, 朕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别?伤害她,有什么事冲着朕来。”
郎灵寂夹杂些微讽刺,“别?急陛下,死也得一个个地排队。”
司马淮被这话瘆得一颤。
终于, 他也体会到了文砚之临死前的恐慌。
长期以来郎灵寂恪守君臣本分, 处于弱势地位, 一直是收起獠牙的状态。而今君臣之礼荡然无存, 猛蛇吐信露出?了獠牙。
“你……”
司马淮以帝王之尊忍无可忍,憋红着脸大吼一声, 撕破了君臣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猝然朝郎灵寂刺来试图同归于尽,却?被无情?撂倒在?地上。
他强忍着浑身剧痛狰狞着又爬起来,挡在?王姮姬面前,“郎灵寂,你个狼子野心之徒,莫要接近蘅妹。”
郎灵寂旁观着。
司马淮试图保护王姮姬却?根本护不住,因为郎灵寂不是独身一人,他身后是数以万计的叛军,金戈铁马,炮弹武器,恐怖的力量足以将皇宫夷为平地。
士兵冲进?来将司马淮这皇帝擒住,摘去?了冕旒,剥去?了龙袍,头发松松垮垮,捆成了粽子,像奴隶一样?扣押在?地。
“你们这些叛贼……”
司马淮被迫脸贴地面,泪水杂糅着泥土簌簌落下,一代帝王的尊严碎成渣滓,带着哭腔控诉道,“篡逆弑君,就会使用暴力,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当然不会是王家,成王败寇,他这九五之尊的皇帝将不得好死。
皇帝之所以为皇帝,众人捧着才叫皇帝。跌落下来,不过是一个刚刚弱冠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少年。
王姮姬在?一旁,暴力固然解决不了一切但绝对解决得了司马淮,司马淮已经?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
眼下——
剩郎灵寂与她对峙。
夫妻劫后重?逢本该是温馨的画面,郎灵寂却?将长剑遥遥指向了王姮姬。
他微侧着头,发出?冰冷的最后通牒:“我叫你捡起来你聋了是吗?”
她还没捡戒指。
王姮姬颤巍巍刚要去?捡破碎的戒指,就被长剑抵住了喉咙。剑尖如一泓凛冽的寒水,透着杀机。
她乍然流露点讶色,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盯向郎灵寂,“你要杀我?”
郎灵寂:“我现在?有理由质疑你的立场。”
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只?有两个阵营,不当剥削者就是被剥削者,不站在?胜利的王家,那便站在?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