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见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愈加恼憎,想将她撕碎,几乎没?有任何前戏的,挞伐的力道直接将她的身体穿透。
“啊。”她眼泪流得更凶,涌起强烈的委屈,终于忍不住抗拒他:“你那?么讨厌我为何还靠近我,杀了我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郎灵寂眸色愈加泛红,依旧故我,不露痕迹的阴戾,一遍遍地要她,直到将她榨得精疲力尽为止,牢牢绑在身边。
他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恨,忽然要将她折磨死,排山倒海地发泄,明明方才两人还和颜悦色有商有量地说话。
似乎因为她说错了话。
良久良久,王姮姬两条腿没?力气合拢,躺在榻上气若游丝地粗息。
两人同游琅琊三个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谊,转瞬间破裂。
事毕,郎灵寂火气犹未消,往喉咙灌了几大口冷冽的泉水,阖眼深深长?呼吸着,手臂犹然青筋凹凸。
王姮姬脸颊上泪痕纵横,衣衫不整地蜷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嘴唇蠕动,生怕他发神经再卷土重来。
郎灵寂见她在躲避自己,想也不想就捞过她的腰强行禁锢在怀里。
“过来。”
王姮姬瘦弱的身子在轻颤,像一只?新生的可怜绒鸟,惧怕已?极,碍于压力又不敢挣扎抗拒。
“你别?碰我。”
他搭在她颈后?的冰凉长?指一寸寸敲打,气息紊乱,阴沉沉威胁道:“别?惹我。”
不是交易吗,好,就交易。
说罢他重重吻在她耳垂之上,几乎是咬,烫烫的,蕴含了暗流涌动的复杂感情。
王姮姬彻底瘫了下来,寒颤自脚底窜,恐慌的阴云彻底将她笼罩。
她没?得逃了。
因为对方完全是个疯子。
她流露悲哀,只?求活命。
郎灵寂亦无语,事情本不该这么复杂的,明明他们可以相?安无事。
·
坐船回到了建康。
回程比去程快了许多?,因为江南地势地,船只?顺流而下只?用了三天左右。
郎灵寂死死牵着王姮姬的手下船,王姮姬面如菜色神情疲沮,夫妻二人隔着厚厚的空气墙,仿佛宿世的仇家?。
王戢等人正在码头上迎接他们,他们走了三个月,王家?像缺了什么。
王戢满怀思?念:“你们可算回来了!”
郎灵寂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王姮姬被他攥得难离寸步。
气氛史无前例的尴尬,出游一次,两人相?处似乎并?不那?么愉快。
回到家?中接风洗尘,菜肴丰富,阖家?团聚热热闹闹。此次家?宴不仅仅接风洗尘,还庆祝王家?在宫变中取得的胜利。
用过饭后?开祠堂祭祖,王姮姬为家?主?,对祖宗上三炷香。刚才琅琊郡回来,她对黑森森牌位上那?些逝去的祖先?有了一层深刻了解,敬香愈加虔诚了几分。
象征着王家?历代祖先?功绩的“吕虔之佩刀”,擦亮出最闪耀的功绩,历朝历代琅琊王氏都没?像本朝这般巅峰过。
王戢等王家?子弟跪在王姮姬身后?随之敬香,他们作为孝子贤孙,一来完成了王章临终前意愿,“扬名显亲,光耀门楣”。
二来,王戢在关键时刻也克制住了权力欲的膨胀,恪守了“王氏子弟永不能登皇位”的家?训。
王氏家?族的泥土滋养了每个儿女,儿女反哺王氏,使这片泥土更肥沃丰腴,为后?世提供更高的台阶。
——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不要玷辱祖宗,拯救家?族后?代!
王姮姬和王戢这一代很好传承了这一条家?训,可谓是王家?的中兴。
富贵和权力是场滚雪球的游戏,一旦入局就没?有退出的余地,要么风风光光赢得家?族荣耀,要么遗臭万年身死。
王姮姬不怪罪错传戒指的爹爹,见死不救的二哥,各扫门前雪的兄长?们,甚至不怪罪着吃人的豪门联姻制度……因为她内心清楚,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
那?人的名字烙印在骨骼上,生生世世犹如阴影纠缠着她——
郎灵寂。
出了祠堂,他正在树下等着她,一股宁静的气场,清冷静谧而又孤独。
有了上次教训,王姮姬俨然变得更谨慎,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拎裙缓缓过去。
“完事了?”他淡淡问?。
她说,“完事了。”
郎灵寂驾轻就熟拢住她的腰,离开肃穆森严的祠堂。王姮姬跟随他的脚步,入目王宅雨后?寂寥荒凉的冻春。
王宅,旁人仰望不得的富贵之地,却是她一生的桎梏之地,囚禁之所。她想要的写诗骑马做梦,终其一生无法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