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 等人清醒能认人时,已经马上农历新年了,本已经行将就木的病人, 如今经过这几遭抢救折腾,已经再也扛不住了,清醒的时候老爷子将闻氏夫妇叫了进去,大概半个小时后,闻氏夫妇出来了,面色都不大好,之后又将她和闻予唤了进去。
南归看到已经满头白发, 气息奄奄的人,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她知道不能哭的, 可是就是忍不住。
这是救她于水火, 养她于安稳之家, 时时刻刻都护着她相信她为她着想的闻爷爷啊。
“别哭了, 像什么样子,爷爷就是走了也不兴哭啊。”
南归使劲儿擦着眼泪点着头,可是抹不净的。
闻老爷子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 心里好多话嘱托但是如今也是有气无力了, 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颤颤巍巍的朝二人伸着手, 南归和闻予不敢有片刻迟疑,他拉住二人的手费力的将其交叠在一起,拍了两下。
“你们要好好的,别吵架, 相互扶持。”
两人齐齐应声。
“南南, 答应爷爷一件事行么。”
“你说,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南归强忍着难过哽咽道。
“好起来是好不了了,爷爷只希望你能替爷爷多看顾一下阿予,他啊,虽然父母双全可也差不多和你一样,父母的爱没享受多少,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什么,你别怪他,必要时拉他一把行么。”
南归有些不明白,闻予怎么会需要她拉他一把,说的有点像托孤,可……
“答应爷爷吧。”
“好。”南归一口答应着。
“好孩子,你先出,爷爷还有几句话嘱咐阿予。”
南归点点头,至于闻老爷子跟闻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闻予出来时脸色也不好看。
闻老爷子最终没能熬过春季,养了她十多年,犹如她再生父母的老人于一个艳阳高照的大风天走了。
这是南归有记忆以来第二次送走至亲,心里难过极了,陆丞西远在瑞典,本来要回来,被她制止了。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新闻上和只在网络上搜资料才能看到的人,还有一些不便出席,就连最高那位都送上了花圈挽联。
南归身份不变就没有站在前面接受致哀,晚间跟着闻予跪在灵堂一起守夜,三天之后两人都憔悴了好多,可这是两人最后的孝义,谁也没劝谁去歇息。
下葬那天,黑压压一片的人突兀的杵在寂静肃穆的墓园,都来送这位老者最后一程。
闻予和南归一身黑,打着伞站在闻氏夫妇身边,南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是真的没了,以后再也不能笑呵呵的教她下棋,教她道理做人,就连打架都夸她勇猛,说好的退休给她带孩子的,结果什么也没等到就走了。
人没了原来什么也带不走啊,最后留下的也只是这么一方盒,一捧土。
南归坐闻予的车从八宝山一路开到了云来寺,二人在这里静静地默写着经文,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宁静,这次二人颇有默契的选择了金刚经。
回到大院时两人满身的疲惫,因为闻老爷子病重,南归已经从她和陆丞西的房子搬了回来,只为了陪伴照顾闻爷爷。
在大院又呆了将近两个月,如今是真的该走了,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隔天下楼的时候闻予看着提着行李箱的南归,破声质问道:“你要走?”
南归点点头,“闻爷爷不在了,我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
她没回他只是说要走了。
“可不可以不走。”语气中隐隐透着祈求的挽留,听得她有点不自在,本来闻爷爷在的时候她这么大了一个外人都不好留在这,更何况现在。
“你好好保重。”说完她跟常婶告了别,拉着箱子出了门。
闻予站在楼梯上看着消逝的背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完全脱离掉,他跟着跑了出去,最后只能说一句:“我送你。”
因为还在假期,南归没回学校回了兰苑,她和陆丞西的家,看着闻予没有走的意思,她只是客套的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闻予像是没有眼力见一样说好啊。
这个房子没有别人来过,她只能将陆丞西的拖鞋递给他,和南归脚上的是一对,一直大灰狼,一只小白兔,他垂眸看着脚上的拖鞋,脚趾不自在的往前顶了顶。
“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什么好喝的,给你倒杯茶吧。”
“嗯。”
闻予看着这装扮温馨的房子,摸摸这看看那,有些艳羡。
这里的什么都是双份的,情侣款的杯子,抱枕,拖鞋。还有挂在一边没有熨烫完的衣服,是男款的,一看就是陆丞西的,沙发上还有织了一半的毛衣,他拿起来看了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起来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