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怔楞地抬头看向欧格斯特,求证一般重复着他说的话:“痊愈?”
这两个字似打破了束缚幸村的魔咒,他伸手接过了欧格斯特手上的信封,迟疑着从里面取出薄薄一张诊断报告,视线快速扫视一遍后,终于久久停留在那个‘recovery’上。
从一向从容的徒弟脸上出现这样似惊似喜的表情,欧格斯特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此刻他像一个真正的老师那样拍拍幸村的肩,郑重地向他宣布:“是,你痊愈了。”
已经确认过事实后,幸村低头重新将报告放回信封中,语调平静地说:“谢谢你带给我的好消息,那么我先出去了。”
就这样?
欧格斯特一只手还保持着搭在幸村肩膀上的姿势,神色震惊地望着幸村的背影,预想的大笑或者哭泣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一个都没有出现?
精市对情绪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还是已经决定做了最坏打算,所以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有太多感触?那刚开始一脸沉重的是谁?
不应该啊?
欧格斯特收回手,看着幸村完全任何异样的步伐,陷入了自我怀疑。
回到客厅,幸村穿过热闹的众人,径直走向迹部,对他说:“抱歉迹部,我出去一下。”
坐在沙发上正嫌弃眼前的混乱不华丽的迹部,点了点泪痣提醒他:“啊嗯,由利奈这个时间应该正在画稿。”
幸村笑道:“我知道,这里麻烦你了。”
从他如常的语气中窥探到一丝异样,迹部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道:“本大爷知道了。”
“谢了。”
迹部望着幸村利落转身离开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从阳台回来的欧格斯特,灰蓝色眼睛中若有所思。
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幸村的欧格斯特也走过来问:“景吾,精市呢?”
“啊嗯,出去了。”
“这个时间去哪里?约会?”
“谁知道。”
—
去往相贺宅的路上,幸村走得很慢。
想见她。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在即将到达相贺宅的大门前,幸村还是停了下来。他转身靠在路灯上,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
过了许久,他仰起头捂住眼笑了一声。
笑声呜咽。
「真的,太难看了,还是明天再见面吧。」
幸村这样想着,但又没有离开。他想休息一会儿,在靠近离由利奈的地方,一会儿就好。
寂静的石板路上,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精市。”
由利奈看着灯下的人,轻轻叫了他一声。
宫野要稿很急,她时间很紧,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有些难静下心来。
在第三次失误的时候,由利奈终于放下笔,想要下楼到院子里走走。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大门。
想见他。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念头,由利奈恍然笑了一下,然后顺着自己的心意,朝迹部宅走去。
意外的是,她还没走多远就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正站在路灯下。
他在哭。
这个信息直直刺进由利奈的大脑,让她的指尖痉挛了一下,但是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全部心神都在那个让她无比惊慌无措的人身上。
她想上前,却又害怕自己的出现毫无用处,只能叫他的名字,可最后连声音都几不可闻。
在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她被紧紧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气息和怀抱……
他听到了。
由利奈被幸村拥抱的力度箍得有些疼,他揽在腰的手臂愈来愈紧,她被迫仰起头,身体绷成一道弧形。
她就着这个姿势,紧紧回抱着他,支撑着他靠向自己,一手轻轻拍打他的背,用最笨拙的方法唤着他柔声哄他:“精市,乖。”
可下一秒滴落在肩头的温度,将她烫得红了眼眶。
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由利奈没有心力去探究和好奇。
“没事的,我在。”
他的情绪主宰了她,她轻拍他的背,含着无限疼惜和有用不完的耐心。
月色被稀薄的云层遮挡,变得有些朦胧。
在由利奈怀中肆意释放着情绪的幸村,埋在她肩头久久沉默。
然后,他轻颤着低声说:“奈奈……我的病好了。”
明明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可他说出口时那么委屈。
委屈的背后是控诉与愤懑。
当他平静地坐在病床上听着医生讲述病情的时候;当手术后,他无意中听到医生对他进行宣判的时候;当他以为终于能够站在赛场上,却被告知有可能会复发的时候,那些时刻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