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溟被白晃晃的影子闪得眼晕,他忽然怀疑自己刚才隔着水帘看到的只是白鹰而已,并没有什么人类。www.wxzhihua.com
这原始森林里的积叶荒草比他腿都高,虽然好像刚经历过地震,到处一团糟,但生态保持得非常原始,明显没有人类这种自然界破坏王的生活痕迹。
金溟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虚无缥缈于眼下之事无用的东西,伸出爪子把那几片沾了水的大树叶推到白鹰面前,解释道:“把剩下的大蓟都嚼碎了放在这些叶子上,待会儿给你敷伤口用。”
他看着突然变乖巧的白鹰,忽然想逗一逗,便阴测测地笑了笑,“不然待会儿你的血‘唰’一下飙出来止不住,血流干了就变成鸟干,正好给我挂在墙上当装饰标本。”他敲了敲手边的石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就挂这儿,我天天看。”
被白羽毛覆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嚼着大蓟的喙磕巴了一下。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死变态,死了也要霸占它?
金溟说完便站起来往洞外走,还不放心地再次嘱咐,“你有事叫一声我就马上回来,不要再乱动了。”
抓回去关起来,失去自由……
白鹰愤恨地盯着那堆绿不拉几难吃的大蓟。
它失去了自由,还要被逼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简直可怜、弱小、无助,哭唧唧,想妈妈。
金溟又进进出出几次,直到将洞里那块干燥的高坡铺满厚厚的树叶茅草。
而白鹰也蹲在角落老老实实嚼完了所有的大蓟,半片草根子都没落下,生怕让金溟找到理由再喂它。
金溟看着乖糯糯的白鹰安安静静倚在角落里,时不时还要偷看他一眼,越发觉得鸟生满意。
且不说这里环境好空气香,就说以前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养这样一只又漂亮又听话的鸟。在他那儿这可不叫白鹰,那得叫牢底坐穿兽。
金溟捡来一条树叶茂盛的断枝,用喙叼着当笤帚,抖着羽毛扭着屁股在水潭边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又蘸了水仔细冲刷好几遍。
白鹰嫌恶地别过头,内心鄙夷道:金溟为吸引它注意,花样儿还真多。
“临时手术台条件简陋,只能力求做到避免扬尘。”金溟把“笤帚”扔到一遍,活动着咬得发酸的上下喙,跟白鹰解释。
所幸洞口近水,本就没有太多积灰,野生动物自愈能力本就强悍,应该不至于术后感染。
白鹰皱着眉,觉得自己好像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又好像完全没懂。但它从金溟的神态中估摸这是要给它取断枝了,便没有反抗,勉强配合地任由金溟把它拖到水边。
最后的骄傲让它不愿与金溟对视,仿佛这样就不算承了金溟的情,便一直耷拉着头。
只是耳边不停地响着叨叨:“不用害怕”,“没什么好怕的”,“小手术而已”,“唰一下就薅出来了”,“啪一下糊上”……
白鹰终于耐心耗尽,它转过头来,正想说“别逼叨了,快动手吧我不害怕”,就看见金溟闭着眼拿翅膀抚着自己胸口,还紧张得不停咽唾沫——
哦,不是跟它说话啊。www.cuiying.me
白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些气愤。
这样的胆子竟然还敢打它的主意。
白鹰想起金溟那一车轱辘奉承它美貌的话,愤恨地总结:色胆包天!发·情期的臭鸭子!
金溟不知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重复n遍手术过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开始给白鹰——梳毛。
他见过猴子间互相逮虱子,也见过猫咪间互相舔毛,对于鸟类间怎么互相梳毛,没亲眼见过也就罢了,学的时候也是一掠而过,没往心里记。
金溟深悔自己以前偷懒,以为鸟学知识总之是用不到的便不好好学。
他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只鸟啊。不过认真学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没有什么理论知识是教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一只鸟的。
金溟战战兢兢拿着尖喙一点点试探,生怕自己哪里没伺候好再招来一顿不要命的毒打。
然而还等不到他新手犯错,伸出去的尖喙才刚碰到白鹰沾血的羽毛梢,一阵劲风就把他呼得原地转了个圈。
白鹰怒气冲冲地挥着自己浑身上下唯一还算完好的那扇翅膀,卯足全力呼了金溟一个大嘴巴。
金溟眼疾翅膀快,利落地顺着白鹰呼过来的劲风转了出去,张开俩大翅膀抵上石壁,稳得一批。
别说,虽然这俩爪子走路不太稳,但翅膀大了是真方便。
“豁,这么大劲儿了,”金溟被扇得挺高兴,“就说动物的恢复能力强悍,才稍微吃点对症的东西,立刻就生龙活虎了。要是有特效药,你还不得上天。”
说完金溟自己先笑了,白鹰伤好了可不是得上天么。
白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