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啾们远远瞧见陌生的金雕便躲了出去,谁知去隔壁串了一天门子再回来——家都没了。
偷窝贼行动利落地那叫一个绝子绝孙,不管是建好的还是建了一半的,连带着宅基地——灌木枝, 一块儿消失了。
傻了眼的长尾山雀当晚就炸了锅。
自觉死里逃生的喜鹊从头顶露了半个头, 生动还原了一只走地金雕的整个作案经过。
无处落脚的小肥啾们扇着小翅膀面面相觑,绞尽小脑袋瓜也揣摩不出这个反常行为背后是否暗藏什么玄机。
但作为一个只会嗑点草种子的弱势群体, 好好活着就很开心了。其实长尾山雀们当天也没有很生气,当晚就如火如荼地重新建巢。
不过这件事立刻就在鸟界传开了, 第二天一早,满丛林的鸟连求偶都顾不上了,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讨论金雕偷窝的意图。
慎重起见,长尾山雀们又重新分配建巢区域,把大部分受灾家庭分编到更远的地方。
谁能想到,埋头干了一晚上,第二天偷窝贼又来了……
冤种小鸟们终于愤怒了。
其实找到金溟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长尾山雀并不擅长追踪,加之金溟每次去密林,来回都在河里绕几遍,气味痕迹都断在了水里。
喜鹊指了方向,一路问了松鼠又问地鼠,连屎壳郎都问了好几只,最后还是靠那几个顺着瀑布流出去的贼赃,逆流而上才找到了贼窝。
孔雀公主梳完羽毛,挑着大长腿迈到白隼面前,漂亮整洁一根羽毛也没乱的翅膀背在背上,像是一位美丽的名媛在午后的花园里低头轻嗅一枝盛开的玫瑰那样,优雅地低下头认真观察着金溟偷了几十个窝才做出来的羽毛床。
金雕的黑羽毛整整齐齐铺在最上面。
“这是你……身上的羽毛?”气质拿捏得很好,但表情管理不太到位。
蛇鹫才正常了一会儿,五官又开始乱飞,可惜了那副甜美的嗓音,吃错药似的忽高忽低。
“应该……是吧。”
金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长不短稀稀拉拉的羽毛,感觉无法反驳。但显然事实的复杂程度和这位孔雀公主现在脑子里想的应该不一样。
“啊。”蛇鹫双翅捧心,大眼睛里仿佛已经热泪盈眶,“太感动了。”
“不是!”
金溟期期艾艾半天,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打不过床上趴着的那只小白鸟,被它薅成了秃毛鹰吧。
然后他还欢欢喜喜地废物利用,拿自己的战败羽毛给胜利者做了一张床……
他之前怎么能想到这么“奴”的事会被别的鸟看到。
这让他以后怎么做鸟。
金溟脖子一梗,闭着眼道:“感动个屁,不是我自愿的。”
“不是自愿?被迫的……”蛇鹫的大眼睛瞪到极限才想起来眨了眨,尖喙张张合合,“还是强制啊!”
那声音因为抑制不住的兴奋而有点颤悠。
蛇鹫满脸都是“自家的小白菜终于会拱猪了”的欣慰表情,悄悄递给白隼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优秀!”
金溟有点跟不上蛇鹫的思维,也转过头,求助地看向白隼。
找你的,你来搞定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金溟只是话痨,但不是社牛。
他做人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机会和同类社交,只能跟不会说话的小动物逼逼叨,以至于——现在根本应付不了这样一个思维明显和他不在一个位面的……同类。
然而同时接收到两方暗示的白隼,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两只黑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石壁,专心致志研究路过的蚂蚁,表示自己群聊已下线。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它一般就是一言不发,只需双翅一展,便能获得一片清净的天空。
没有任何一只鸟能比得上它的速度。
只要它飞得够快,深井冰就追不上它。
但现在……且不论它飞不飞得了,问题在于,它为什么要走?
这里和它平时随便一落的树枝不一样,金溟叫做“家”。
显然该走的另有其鸟。
该怎么让蛇鹫走?
白隼对着石壁冥思苦想,打一架?
白隼迅速对敌我双方目前的实力做了判断。
淦,在地上它不一定打得过蛇鹫。
而且,真打起来它还有金溟这个战五渣帮忙给负加成……
现在这样的情况,到要拼命的时候了吗?
不停使眼色的金溟忽然从白隼面瘫高冷的脸上瞧出了逐渐不友善的表情。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琢磨着措辞,“孔……孔雀……”
太羞耻了,实在叫不出口。
八十年代都不用这种网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