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零星飘动着幼羊特有的微微卷曲的细小绒毛,视线里看不到一只活羊。
蛇鹫颤抖地捧起一小簇被微风团起来的羊毛团儿,崩塌地喃喃道:“全吃了……”
“……”金溟轻轻拍了拍翅膀下的小羊羔,小羊羔肿着喉咙发不出声音,又缩着头不肯出来,他只好开口,“没有吃……”
“吃就吃了,”海玉卿没好气道:“明天赔你。”
已经歪倒在地上捧着羊毛一唱三叹地开始哭丧的蛇鹫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赔,这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你拿什么赔。刚生下来弱得连奶都不会喝,晚上我连觉都睡不整,就怕它们挨饿……”
“吃屎长大的,难怪这么臭。”
金溟惊奇地发现,海玉卿在说不好听的话时,语言组织能力顿时就利索了。
“……”蛇鹫果然立刻就被气着了,尖声叫起来,“你才是吃屎长大的。”
身体还僵硬着的维达鸟听到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又添进来蛇鹫的叫声,两条小细腿瞬间都蹬直了。
眼见骂战发酵,有演变成打架的趋势,金溟只好让开一点,把小羊羔露出来,“在这儿呢。”
“可不是,全在你俩肚子里,也不怕撑死……”蛇鹫正泪眼婆娑地痛斥两只丧尽天良的鹰,忽然瞥见金溟身下冒出一团奶白的毛茸茸。
哭声卡在一个高音上,蛇鹫凝滞了三秒钟后利落地爬起来,擦着眼泪扑过来。
“小白不怕,麻麻来了,麻麻保护你。”
难怪这两只小羊羔一点也不怕鹰,合着养母原来是只蛇鹫。
但金溟有点好奇,两只小羊羔都是白色,一只叫小白,另一只该叫什么?
气氛缓和下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另一只小羊也从石头后面悄悄探出头。
“小黑,”蛇鹫抱着小白奔过去,“啊,都在,吓死我了。”
它摸着小白脖子上鼓起来的包,指桑骂槐道:“以后可长点心,别谁都跟着走,可不是哪个喝了你妈的奶,就都是你兄弟,说不准心里正怎么盘算吃了你们呢。”
这话真不太好听。和海玉卿半斤八两,说不准海玉卿就是跟它学的。
“……”金溟平白挨了一顿骂,但他没心思计较,发愁地看着怀里那只即将凉了的维达鸟。
一道镶着银边儿的黑影从余光里蹿出来,移动的速度极快,直到它停在蛇鹫身边,金溟才看清那是蜜獾。
蜜獾先是仔细看了看蛇鹫,没看出什么问题,才缓缓扫了全场一眼,“老远就听你哭,谁欺负你了?”
“我……”海玉卿嘴里仍叼着那条尾羽,说话含糊不清,它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金溟打断,天知道这个小祖宗还能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毕竟确实是他们理亏,咬坏了别人家小孩。
“我带小羊出来晒太阳,孔雀误会我想吃了它们。”金溟忙解释道。
蜜獾皱着眉,隔了一会儿,缓缓道:“刚下过雨的草不能给羊吃,它还在哺乳期。”
“嗯,我把洞里的存草带出来给它吃的。”金溟诧异地点头。
他懂得怎么养羊不奇怪,但蜜獾竟然也懂得,这就有点奇怪了。虽说蜜獾并不以羊为主要食物,但也不至于和羊可以和平共处还甚是了解羊的习性吧。
“以后不要把羊带出来,割了草放在山洞里就行。”蜜獾抱起母羊,嘴里发出“吁吁”声,熟练地驱赶着两只小羊往回走,看上去比蛇鹫更像个靠谱的养亲。
“明天地上雨水就干了,能吃点新鲜的草不好吗?”金溟问。
蜜獾停下来,平静地提醒道:“金雕放羊,像什么样子。”
“……”
那蜜獾养羊又是什么样子?
不过以金溟的脾气自然不会如此反驳质问别人,于是他虚心地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还能再养多久。”蛇鹫挂着泪,跟在蜜獾身后。明明比蜜獾高出几个头,却有一种娇小的依赖感。
“母羊脊椎断了,就算以后能站起来也不能奔跑了,放出去很快就会被吃掉。”蜜獾耐心道,“这两只小的没办法,不管就饿死,管了就没法再放掉了。”
带着一身鹰味的小羊羔是无法回归羊群的。
而且不会躲避天敌的羊,放生就是死路一条。
蛇鹫的眼睛亮起来,一步迈到蜜獾面前,“所以这回我可以一直养起来了吗?”
蜜獾看了金溟一眼,“以后他负责养羊。”
“凭什么,”蛇鹫抗议,“我们不是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小白喉咙肿了那么一大块,有他这么养的吗!”
“不是给,”蜜獾平缓的声调里似乎有些一闪即逝的情绪,“以后你俩一块儿养。”
“……”蛇鹫用一种夺子之仇的眼神瞪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