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妈, ”迎头钻出来的虎啸天弓着背四爪离地跳起来,撞得土渣子从头顶细碎地往下落, 它“呸呸呸”的吐着飘进嘴里的干土,虎眼瞪得发亮,才看清蹲在拐弯处的大黑家伙是金溟,“你有什么毛病,蹲这儿干啥呢?”
“走累了,歇会儿。”金溟站起来,脸色疲惫得连个敷衍的笑容也扯不出来。
“两步就到了,非得蹲门口歇着?”虎啸天仍旧横眉竖眼地看金溟满眼不待见,但又莫名觉得他这会儿的模样确实狼狈得有点可怜,语气不情不愿地友善了些,“抱的什么东西?”
“维达鸟。”金溟掀了掀罩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哎哟,咋这么讲究,来就来呗,还带个菜。”虎啸天伸出毛爪子就去接。
维达鸟刚睡了一觉,睁眼就看见一团老虎毛靠过来,吓得展开翅膀就往天上冲,结果一头撞在笼子上,七荤八素摔下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金溟赶紧把罩子紧紧盖住,“不是,我暂时养着,等过几天得把它放生了。”
这虎啸天怎么跟海玉卿一个德行,难怪它俩能玩到一家去,看什么都是菜。
“受伤了?”虎啸天丝毫没看出来俩鸟都不太待见它,还往笼子边凑。
金溟想起这件事的起因是海玉卿无缘无故无仇无恨地拔了人家的尾巴,便有些意兴阑珊,含糊地“嗯”了一声,闪身给虎啸天让开道儿,随口问了句,“你要出去?”
“出你个头,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饭都凉了才来,”虎啸天拍拍额头,刚想起来似的,当即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回走,没好气嘟囔着,“都等你吃饭呢,老子都快饿死了。”
野生动物吃饭不像人类要一日三餐,没什么规律可言,一般遵循身体的需求,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金溟不知道它们会等他吃饭,只好讪讪地跟过去。
虎啸天大约是饿急了,走得很快。但到最后一个拐弯时,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跟在后面的金溟一时不妨,抱着鸟笼子一头撞在虎屁股上,笼子里的维达鸟刚刚转醒,只觉又一阵翻天覆地,惊得吱哇乱叫。
“走路不带眼啊,往我身上撞。”虎啸天回过身,气势汹汹地吼,声音大得能传到洞外。
“……”金溟被虎啸天这份恶人先告状的气势惊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天。
他觉得虎啸天是故意找麻烦,便息事宁虎地道了一句“对不起”,侧身继续往厅里走。
但虎啸天得理不饶人似的,整个身子横过来,把路堵得死死的,继续大声吼,“你可离我远一点,省得海玉卿看见又以为我和你怎么了呢。”
接着它又刺心地补了一句,“哦,我忘了它现在被你赶走了,也看不着了。”
“你知道它去哪儿了?”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的眼帘猛然掀开,金溟不自觉地往前挤了一步,问道。
上午他刚跟东北虎澄清,下午海玉卿便一言不合的出走,落在其他动物眼里的确像是他把海玉卿赶走了。
大约是东北虎已经确定海玉卿真的离开,而他也表明自己对中部绝无二心,加之银角缺人手,到了傍晚时跟在他身边的监视陆陆续续几乎全撤走了。
他不能去问东北虎,但说不定虎啸天能知道海玉卿去了哪儿。
“怎么,怕它走得还不够远?”虎啸天讽刺道,它也往前挤了一步,虎眼瞪得炯炯发亮,生怕一不留神金溟就从它眼皮子底下钻进饭厅似的。
“吵什么呢?”花豹在拐弯处探处半个头,打趣道,“刚不是一直嚷着饿,我听着现在倒中气十足,看来晚饭不用吃了。”
虎啸天立刻跳起来把身体调了个方向,嚷嚷着“饿死了”便奔进饭厅,利索的劲儿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是它自己堵在门口磨磨蹭蹭。
桌上摆着四副碗勺,花豹往金溟身后望了望,默默将一副碗勺收回餐边柜里。
金溟看到柜子上凌乱地堆着一些麻布,看轮廓似乎是要做成袋子,布料边缘处尚未完全缝合,灰白的骨针尾部挂着麻线悬下来。
花豹会用针线不足为奇,这一点金溟在看过母羊的剖腹产缝合线时就知晓的。但他此刻亲眼见到骨针,忽然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其实那只骨针相比人类使用的钢针要略显粗旷,外形上更像是棒针,但如果是放在花豹雪地靴似的爪子上,仍然只能用玲珑小巧来形容,还没花豹的长指甲粗。
——花豹是怎样握住骨针,并且熟稔地缝合出细密的针脚的?
难道是用长指甲捏住骨针?
金溟仅是在心里想象了一下便否定了这个猜测,这样的动作缝孔隙粗大的麻布倒是可以,若是缝厚实的羊皮,还是不好着力的活体,恐怕连一个针眼都穿不透,倒不如直接用猫科动物的指甲扎来得实际。
“饿坏了吧,白天你在西边吃的饭?”花豹亮出明晃晃的长指甲,把桌上的油灯挑得更明亮了些,张罗着布菜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