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好像已经饿死了,在愈发寂静的黄昏一声不吭。
金溟爬起来沿着有草蔓的地方翻找,希望能刨出来点根茎植物填肚子,不然就只能饿着肚子做梦等天上掉馅饼了。
一阵尖锐的“咕咕”声自远而近,像是被开水拔毛的活鸡。紧接着有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被老树的枝桠挡了一下,一团灰扑扑的影子扑棱着滚落下来。
一只翅羽凌乱的花尾榛鸡狼狈地趴在地上,斑斓的尾巴挓开了花,惊恐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像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金雕吓懵了……
但其实突然出现的好像是它自己……
金溟仰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圆圆的月亮照着纹丝不动的云。
天上没掉馅饼,掉了只花尾榛鸡……
第94章 警告
花尾榛鸡, 松鸡科,高海拔山区里常见的禽类。
别称“飞龙”,听上去很霸气, 其实是因为相对于飞行它更擅长行走, 又圆又短的花翅膀最多飞个两三米高便要落地。山区里随便一棵树也不止两三米, 所以这个别称的含义其实来源于满语“树上的鸡”,直译听上去有点蠢,便取了谐音“飞龙”。
这就是说,有个显而易见非常不合理的问题——金溟再次抬头目测了一下花尾榛鸡摔下来时砸断的那截树杈, 至少有十米——这只花尾榛鸡是怎么飞上去的?
而且现在明显不是花尾榛鸡的活动时间,这个时候它应该趴在草窝里睡觉, 而不是在这里创造花尾榛鸡界的吉尼斯新高度。
花尾榛鸡一直惊恐而僵硬地盯视着金溟,很显然, 它无法回答金溟这个疑问。如果可以,它比金溟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这只金雕只是满脸疑惑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似乎没有开饭的意思,花尾榛鸡终于大着胆子慢慢站起来。
金溟默默看着企图在金雕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花尾榛鸡,想起他对这种鸡的知识储备其实来源于历史书。
花尾榛鸡肉质肥美鲜嫩,在有皇帝的年代曾被当作岁贡,是人类和猛禽所钟爱的美食的交叉部分。
不过他刚挖到几块类似芋头的根茎植物,今天填饱肚子应该不成问题了。
但是刚刚上过天的花尾榛鸡似乎有点不太争气,趔趄了一下, 又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金溟这才注意到花尾榛鸡一只爪子不正常的翻折着, 土色的细爪子上沾着暗沉沉的血渍。
月亮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圆,柔和的黄晕衬得北极星愈发明亮。爪子被磨圆的细树枝固定住的花尾榛鸡在金溟怀中逐渐安静下来, 却无法控制胸口打鼓似的的心跳。
它和之前那只维达鸟一样,没有强悍的恢复能力, 也听不懂金溟说的话。
金溟转了转仰得发酸的脖颈,倚着树阖眼养神。
一路向北,眺望北极星的仰角越来越大。当他需要抬头九十度时,那就意味着他到了此行的终点——北极。
北极,北方基地。
在金溟记忆中的,人类最后的活动区域。
所有的疑问都将在那里得到解答。
阳光、空气、水,生命存活的三大要素。当这三种要素全部为人体排斥时,人类还有未来吗?
在地球大环境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之后,形成了以赤道丰富的生存资料为基础和以北极富饶的自然能源和天然防御为基础的两大人类基地。
人类身体薄弱的抵抗力无法长久离开基地的保护,所有的资料采集和维护运作都要依靠消耗巨大的机器,不可再生的自然能源总有耗尽的一天。不管是赤道还是北极,都明白人类所面临的饮鸩止渴的局面——找到可以持续利用的新能源,抑或人类可以适应地球的变化安全走出基地,别无出路。
在交换有无的基石上两大基地最初相处的还算融洽,这样的和谐一直维持到赤道即将找到“新”能源。
在一类又一类的动物逐渐绝迹之后,地球的变化成了变异植物的温室。
基因复刻的概念首先被发现于一株体型异常粗壮的桑科藤蔓植物。
当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人类靠近时,通过无线通讯清晰投影在赤道基地指挥部大屏幕上的画面是肥厚的藤蔓叶片瞬间卷起呈现出茅膏菜科的特点,紧密排布的叶片细柄像一张血盆大口。
通讯器别在防护服上,屏幕中只能看到那张犹如身临其境的血盆大口,卷曲、张开,卷曲、张开……
直到信号中断。
屏幕无声的闪烁着故障提示,那天的指挥部很安静,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却长久地回荡着凄惨的惨叫和骨骼断裂的声音,眼中是黑暗与光线交错中鲜血迸溅的画面。
桑科不存在有攻击性、需要蛋白质代谢的植物,而茅膏菜科中最典型的植物捕蝇草曾经的食物只是蚊虫,这无法简单用转基因的理论来解释。
不惜成本取回的样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