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北,食物会更少。”金溟很难对这样的海玉卿狠下心来,只能循循善诱,“这里不像中部,挨饿受冻是常事。”
海玉卿轻轻哼了一声,往金溟怀里又缩了缩,“嗯,冷。”
“而且天气很差,经常有暴风雪,无处可躲。”
“嗯,”海玉卿把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泡过温泉水的眼球有些红,问,“怎么吃?”
金溟,“……”
这只鸟以为自己是来旅游野餐的吗?
金溟把海玉卿推开,往后退了一步。海玉卿就软软地倒在地上,像是笃定了这样金溟就会不忍心。
“以前你是怎么吃的,就还怎么吃。”金溟咬着牙,仿佛这样就能把心咬得硬一点。
“这里不能生火吗?”海玉卿瘫软地躺在地上积留的水渍里,抬了抬眼皮。
金溟冷冰冰道,“不生火,不留下痕迹,不让你找到。”
充满恶意。
但海玉卿就像是被领到游乐场要被丢弃的小孩,还满心欢喜等着已经离开的大人给它买来冰淇淋。
“找到了。”海玉卿似乎想做一个活泼的表情,但因为脸颊上的羽毛沾着温泉水,看上去不那么轻快。它朝金溟张了下翅膀,在等着它的冰淇淋,“抱。”
金溟吼道:“我不是在跟你玩捉迷藏。找我干什么,我不会跟你回中部。你听不懂吗?”
“听懂了。”等不到抱抱,海玉卿摇摇晃晃地把自己蜷缩进白翅膀里,似乎真的很冷,“一定要去吗?”
金溟盯着一旁的石头,说的话比石头还硬,“是。”
“可以明天再去吗?”海玉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助,“累,今天飞不动了。”
缩在白翅膀里的身体微微抖动着,金溟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屈身把海玉卿扶起来。
白翅膀软软滑开,露出一片腐败的血渍,隐约能看出是猫科动物的犬齿痕迹。
齿痕不深,但伤口不知为什么却溃烂不止,甚至有蔓延的趋势。
海玉卿靠近时金溟就闻到了血腥味,他一直以为那是粘在他鼻尖的血渍,竟然是海玉卿。
一只鸟怎么可能从狮子嘴下讨到便宜。
“玉卿……”金溟的声音恐慌而愧疚。
其实那天他就该发现的,海玉卿剥一只兔子怎么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腥味。
海玉卿努力把眼睁开,对终于肯主动把它抱进怀里的金溟咧了咧嘴,恃宠而骄地哼哼,“我需要照顾。”
第97章 谎言
“不要丢下我。”
放在额头的冰块随着逐渐降低的体温缓慢融合, 几滴水珠顺着羽毛的肌理流过眼角,挂在紧闭缠绕的白色睫毛上。
湿漉漉的纤细睫毛无法承受重量般发着颤。
海玉卿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没有力气抬起沉重的眼帘, 身体在冷热交替中忽上忽下, 发热引起的耳鸣紊乱不止, 唤醒了内心深处关于失重的久远恐惧。
它只能无助地重复着,“我会学会飞的……”
疲惫感充斥着四肢,像是迈进深雪之中,深深的脚印转瞬又被积雪填满, 飞扬的冰碴儿砸得人睁不开眼。
海玉卿几度迷失在寒风呼啸的冰天雪地里,但耳边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 耐心地应和着,轻轻唤着它的名字。
直到耳中风声渐止。
海玉卿缓缓睁开眼, 以为自己会看到风雪过后的晴空。
“醒了就松开我。”金溟低头看着它,眼底像结冰的湖水,即使是被温暖万物的阳光包裹,水面也是冰凉的。
它被金溟抱在怀里。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单方面的拥抱,一个只要它轻轻松一下自己的翅膀就不再存在的相拥。
腹羽相贴的地方像揣了一团火,暖得人心软。但那团火是架在悬崖上的,孤立无援,岌岌可危, 随时会被对方的冷漠熄灭。
梦里的声音明明是那样温柔, 暖得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和恐惧,明明一遍又一遍说着, 不会丢下它。
海玉卿的表情带着一丝懵懂,似乎没听懂金溟的话, 但白翅膀却悄悄箍得更紧了。
“冷,”海玉卿把头扎进金溟的羽毛里,仿佛不看就感知不到那份冷漠了,怯怯地哼哼着,“我觉得,我还需要照顾。”
这样的声调和言语,曾经总可以逗得金溟笑眯了眼,一叠声地来哄它。
曾经……
海玉卿低着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团让它追逐千里不知疲倦的金色羽毛,恍惚间想,仿佛已经很久,不曾听过金溟的笑声了。
“怎么弄伤的?”金溟托着海玉卿的背,拉开蜷缩在他怀里的身体,“让我看看。”
在海玉卿高热昏迷的时候金溟已经仔细处理过它的伤口,咬痕和抓伤都在表皮,最长的一道是从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