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会为接纳人类而改变,从地球还是太阳星云的一部分时,从太古宙时,从单细胞的繁衍开始, 只有进化才是一个种群存留的唯一方法。
在海凌第一次来研究所体检时,便已两方被选中, 随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反复进行过心理评估和体能预测,继而被注射了针剂。
那也是陈博士第一次将有所把握的实验成果用在别人身上。
北方基地的人文宗旨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件事能通过上层的审核,最低限度是即使失败也对被注射者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保卫战后人口急遽锐减,尤其是军人和各军工方面的人才,筛选体格条件优良的幼苗加紧培养也是军方的需求。
为了免除公众的无端恐慌,以及保密需要,筛选目标和实验注射一直以体检为由秘密实施,甚至连颓废中不忘警觉的黎青都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
毕竟孩子才是人类能继续存在的未来,再多重视都不为过。海凌想入伍,只要条件合格, 部队肯收, 他没意见,这是北方基地的公民义务与骄傲。
上层敲定的这个严苛底线让陈博士的研究更加缓慢而艰难, 他只能利用手里仅有的条件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直到确认注射剂绝对安全, 即使失败也不会损伤任何一个被军方看重、将来会着重培养的孩子。
针剂迟迟没有反应,陈博士以为那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为了缓冲注射液带来的不适反应和不良影响,从第一次注射,第一批不知情的试验者一年内只完成了四次注射。
第一批一共十个同岁的孩子,体格检测也基本在同一水平,都是能经受高强度军事训练的好苗子。
但整整一年,十个孩子没有出现任何异于常人的反应。
陈博士没有灰心,孤独地走在自己的研究之路上,在研究所层层防备的地下实验室里,只有他和他的助手伙伴,也是他的试验品——自愿成为培养皿和培养基的金溟身上不断进行尝试、配制、提取……
海凌的突然晕倒让已经开始动摇的陈博士看到了希望,他匆匆赶到检测室时,军方已派了人来等待海凌的DNA分子结构报告,和他的焦虑相比,军方来人显得稳如泰山。
陈博士醉心于实验室,对其他事便不那么敏感,他只见来人身着便装,没有肩章,连个勤务兵都没有。难以判别对方的职位,他便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
如钢铁般的军人已有些年迈,他本不必亲自来。但他的年轻的、生命才刚刚绽放的警卫员死在保卫战中,此后他拒绝了重新分配的警卫和秘书。
“年轻人该去年轻的事,该轻狂便轻狂,该张扬便张扬。而不是保护我这个糟老头子。”他曾如是说,“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该是我们来护着他们,叫他们做事不要束手束脚。”
此刻他主动走来,紧握着陈博士的手,不免热泪盈眶,“你成功了,孩子们将来有希望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陈博士成功复制出了穆兰和赤道研究所一起研究出的DNA分子结构,能够改变人类的身体结构,跟变异生物一样能够完全适应已经变了的地球。甚至比变异生物多的那1%更为强大,这是后话。
赤道基地当初的本意是研究变异生物,让它们像猪牛羊一样被人类驯化成听话可用的家畜,成为我们的“伙伴”。
这是文明的说法。
穆兰在研究中发现变异生物与人类的DNA相似高达99%,就像黑猩猩和人类有98.6%-99%的DNA相似度那样。
但准确来说,其实是人类身体里的所有分子结构都能在变异生物身上找到对应的排列,而另外1%,是变异生物独有的。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是一个变异生物文明的时代,那么它们会指着人类说,“瞧,这就是和我们DNA相似度最高的动物,只不过它们和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也许人类只是他们眼中的“白猩猩”、“黄猩猩”……
在赤道研究所金溟并没有资历参与实验,但实验室并不对他关闭。在研究所,他帮忙搬过许多原材料,复印、打印过很多当时还看不懂的东西,在他们拿着各自的科研数据激烈争吵时一边听着一边蹲在门口给小透解释人类的语言……
这些并不是他最大的价值——他见过许多试验品的反应,或者说,‘结果’——在陈博士的秘密实验室里,金溟可以在自己的身体上摸索当年赤道研究所已经进行过的试验反应,这才是他最大的价值。他可以让陈博士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试错,直到找到穆兰当年的研究成果,直到他死去。
在穆兰被赤道基地禁止与外界联络前几个月,一向只关注生态环境生命物种的穆兰突然联络了远在北方基地的陈方,向他询问了许多人类基因的问题。紧接着,就出现了穆兰论文被压了下来不许发表的事件。
那篇论文在被销毁之前,金溟读了一半,他记得穆兰把陈方标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