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裴行路一巴掌呼自己脸上,强迫自己闭脑。
翻了个身,看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正准备睡觉,没过一会,忽然听见旁边传来闷哼声。
裴行路一愣,立即下床,岔开步子就到了凌岁遥身边。
凌岁遥眉头紧皱着,看着很难受的样子。裴行路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一点点烫,还出了细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凌岁遥?岁岁?”
凌岁遥捂着胃部,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眼前都看不真切,迷迷糊糊,晕眩感如潮涌来,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嗓子眼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塞着,难受——
凌岁遥推开裴行路,颠颠撞撞地从床上下去,跑到洗浴间,撑着洗手池,埋头哇地一声吐了。
“你慢点!”
裴行路跟在后面,开了一盏小灯,拧开水阀,右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掀开额前头发,免得沾上污渍。左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点慢点。”
凌岁遥抱着水池吐了好一会,吐得仿佛胃都空了。脸色发白,浑身在颤抖,手指抽筋,连水池都撑不住,脱力似的整个人往后倒。
只喝了这么一点点,却比裴行路几年前喝了几瓶,吐得还要厉害。
裴行路听着声音都揪心。
真是个……小可怜。
裴行路及时扶住他,抽纸替他擦了擦脸,“好点没?”
凌岁遥头晕眼花,腿都软了,被裴行路从背后圈在怀中。裴行路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手臂就能搂住他,腰也太细了。
“……难受。”凌岁遥嗫嚅着,眼周一圈都被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打湿,眼睛发红。
裴行路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眉眼处,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吐出来就好了,好好休息没事的,以后你就乖乖喝白水吧。”
他扶着凌岁遥回去,重新烧一壶水,温度调成刚刚好,递给凌岁遥,“喝点温水。”
凌岁遥连端起玻璃杯的劲都没有,只能裴行路慢慢喂他。
凌岁遥低垂着眼,长且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人像纸一样苍白,好像风一吹就会飞走,也像瓷器一样,容易破碎。裴行路情不自禁地揽紧他,哄着他慢慢喝,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难受……”
凌岁遥牙齿颤栗,嘴唇也在发抖,声音虚弱得不行。
裴行路将被子理好,宽厚的手掌放在他的胃上,轻轻揉按:“疼不疼?”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肌肤传来暖意。
凌岁遥迟钝地摇头。吐完之后,眼前渐渐清爽了一些,但他大脑天旋地转,喉咙处烧得慌,两边太阳穴也隐隐作痛,闭上眼睛,困倦感袭来。
“待会吃了药再睡。”裴行路摸摸他的头发,低声说:“岁岁?”
凌岁遥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强行睁开眼睛,接过药丸,就着温水喝下。
“真乖。”
才夸完,凌岁遥就缩进了裴行路的怀中,搂住他的腰。
裴行路瞬间僵硬住,心跳疯狂加速,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声音微不可闻:“……还惦记着要我陪你睡呢?”
凌岁遥没回应,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眉头还是紧锁着。
……哎,算了。
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而且他是一个合格且完美的冲喜对象,满足少爷的需求,也是天经地义的。
裴行路慢慢地挪到床里,抬手关掉夜灯。
心脏还在狂跳。
怀中的凌岁遥仿佛将他当成抱枕了,脑袋搁在他的脖颈处,随便动动,柔软的头发恼得脖子发痒。裴行路低头,愣神地看着眼前的小少爷,眉眼还是很漂亮,皮肤滑嫩。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凌岁遥的脸颊上了。
裴行路惊悚,扭过头去不看凌岁遥,心里疯狂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强迫自己一直念,念到睡着为止。
次日清晨。
裴行路两眼一睁,就是:我是直男。
掀开被子,往下一看,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我是直男……吧?
一大清早,裴行路洗了个澡。
一边洗,一边咬牙切齿地默念N遍,老子他妈就是直男!一切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平平无奇、无球所谓的生理反应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洗完澡出来后,他缓缓吐了口气。
很好,无事发生。
凌岁遥还在睡,裴行路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松了口气,温度降下来了。
他下了楼,准备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