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那双绿豆眼鬼机灵地快速旋转两圈,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就是!楼大你别不识好歹!我们治不了你,官兵还治不了你吗?”
“那报官吧。”楼谪浑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好让县老爷帮忙清算一下你家占用我家土地房子资产的钱,我也到年纪了,按约定该拿回来我爹娘辛苦一辈子赚的资产了。”
孙大花忽然激动起来,“哪还有钱啊!你家的钱早就用完了!”
楼谪颇有兴致地看向孙大花,“噢?那舅母现在住的地方是哪里?舅舅整日耕种的地方又是哪里?遗产不是你说没就没的,您非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们就干脆白纸黑字对簿公堂好了?至于对你和舅舅今日的误伤费用,等你们把我家钱还回来,我自然会补偿。”
“陈伯,我今日本就准备去与你商量我家资产一事,谁知如今虽被耽误了些时日,但索性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事上。”
“我记得我幼时家中有田地五十亩,鸡鸭各六只,我幼时家中还算宽裕,按我爹娘的本事,应是能攒下两百两有余,我也不多要,两百两还给我就行。
还有那间两进两出的土房让你们住了这么久,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也不向你们收取租金了,两天吧,赶紧收拾收拾带着你们那一家儿女离开我家,明日我就回去,到时候你们忘拿的东西我可是直接砸了扔掉的。”
“楼大!你胡说,你家当初明明只有三十五亩田地!村里几户人家都凑不出两百两,你随便说说就得赔你两百两了?那日转交资产时,村长也在,你家明明就只有一百两的存银!你在这狮子大开口什么呢!”
孙大花听着楼谪信口雌黄,忍无可忍,破口而出。
在一旁的陈永河都忍不住摇头。
楼谪站起身,小小的土屋中压迫感十足,但心情却还不错,转身看向在小院外个个拉长耳朵凑热闹的众人,
“乡亲们可听见了,当初我爹娘可为我留了三十五亩田地,一百两白银,我满打满算只在舅舅那待了六年,这六年里穿的是旧衣,吃的是剩饭,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怎么长大的大家都有目共睹,今日当着大伙儿面,我便要拿回寄放在李成家属于我爹娘的资产。”
“这多年在我家地中产的粮,你们一家鸠占鹊巢的租金,我不计较,算作跟那睡柴房饿肚子的六年买的教训,自此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村长,多年前六岁的我信任敬重您,请您作证,而今十二年过去,我依旧信任敬重您,请您作证。”楼谪一双眼睛看着陈永河熠熠生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砸得众人晕头转向。
陈永河叹了口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是点了点头,“李成,楼崽儿是长大的啊,是该接管父母的资产了,楼崽儿这么多年确实不易,按他说的办吧。”
孙大花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场面又混乱起来,楼谪却是不咸不淡又添了一句:
“如果舅舅家实在不愿,那我们便报官吧,对簿公堂时我刚刚那些既往不咎的钱粮,是非分明,义薄云天的县老爷可不会放过,到时一纸状书下来,想必村里有人占孤子资产的事就要传开了,你那还在学堂的小儿子怕是彻底断了仕途,村里的有志之士全要被风声影响啊,我是不想闹成这样的。”
这话听的本来装晕的孙大花,一口气没提上来,可真晕了过去。
楼谪现在标准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孤身一人,但村里的其他人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后代考量,连陈永河的脸色都变了些,和蔼地笑道,
“这怎么会,你舅舅缺你的,陈伯一定帮你讨回来,你可千万别冲动,这点事哪用得上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