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昨日听到柳成说要报官后,就默默在心里演练了各种场景数百次,如何回应,如何让楼谪撇清关系,他都想得明明白白的。
柳绵愿意一人抗下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林永安默默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很有理,这属于是家宅纠纷,本官也不好插手,这样吧,请府医来,看看我们柳老爷的伤势,按伤势轻重决定处罚赔偿程度。”
柳成不敢相信判决如此之轻,“大人!你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了!你态度怎能如此轻率?”
“柳老爷莫急,这不是在找府医给你看吗?”林永安安抚道。
只是挨了一巴掌,被踢了一脚,别看伤势骇人,但这一诊断出来也就是些养段时日的外伤罢了,又没断胳膊断腿,也没吐血掉肉的,按伤情判决,这能判出个什么啊!
柳成急里忙慌的,感觉不对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一旁一直垂目恭敬站在柳成一旁观看他们争执的人出声了,“林大人,在下以为按伤情程度评判此事并不妥当,我朝自古孝道为先,楼案首和柳郎君今日之事重点并非在于他们打了人,而是他们这种行为的恶劣,一届案首,如此品行,属实不妥。”
众人寻声望了过去,楼谪嘴角忍不住泄了一声轻笑,此人竟然是罗长生。
只有楼谪身边的柳绵听见了,并且一下就明白楼谪在笑什么了,也跟着有些奇怪地瞅了罗长生一眼。
场中其他人不明所以,罗长生这一站出来,柳成立马挺直了腰板,“对,你们少转移话题了,罗公子是我今日请来的讼师,今日我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林永安抹了抹额头,完全不明白罗长生这个年轻的举人公子也搅和进这事情之中是为何,看了一眼装捕快的卫兆,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这位祖宗但凡能给点暗示也是好的啊,现在林永安架在这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啊。
他当然知道此事不算楼谪的错,顶多是有些冲动,但相处以来,楼谪确实就是这么个重情重义,爱意气用事的人,要是卫兆不在,林永安打几个哈哈就把此事糊弄过去了,偏就撞上了卫兆在的日子。
他觉得楼谪的做法没什么大问题,卫兆可不一定这么觉得,林永安若处理不妥,他和楼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顶头上司在的压力山太大。
“能从罗公子嘴里讲出这番话,草民也是刮目相看啊,草民还以为抛弃糟糠之妻的人是不懂礼义廉耻的呢,如今看来罗公子是懂一点的啊。”柳绵毫不客气地回嘴道。
罗长生凭借举人之身可见官不跪,可如此情形下,他看着跪得腰杆笔直,牙尖嘴利跟自己顶嘴的小哥儿,和小哥儿身旁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楼谪,却莫名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罗长生本就自卑的心在中举后早就转化成了一种极强的自尊心,此时就被楼谪带着嘲意地看了一眼,罗长生就要炸了,逍年说的果然没错,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不然有朝一日他迟早会被楼谪永远压上一头,不得翻身,而且楼谪这小子跟齐玉关系那么好,保不准现在不处理,以后会不会反过来给他使袢子呢。
罗长生装傻充愣,“罗某不知柳郎君在说什么,咱们就事论事,莫要扯东扯西了。”
“大人请为百姓们做主,科考选拔出来的人不仅要书读得好,品行更是重要,在下以为,一个人若是现在便能为了所谓情谊无视孝道,来日也会因为他所谓的缘由无视律例,这是一种很危险的风气,今日不处理妥当,来日就会有无数学子以此为例,乱了规矩,连最基本孝道都不能遵守,长辈都不尊敬,又如何他会尊敬圣上?尊敬百姓呢?林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永安说不出来话,抬袖又抹了抹额头,一看楼谪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林永安就气不打一处来,卫兆的气他不敢生,这小子的倒好,把他架在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却悠闲地好像在度假一般,还笑得出来!
往日不是最会叭叭了吗,这会儿怎么不叭叭了。
林永安沉脸拍了拍惊堂木,“这是自然,若是楼谪确实是罗公子口中的那种人,自然是不能配以案首之位的。”
像是感觉到林永安的着急,一直沉默的楼谪终于开了口,
“林大人,草民以天地为誓,草民绝非柳老爷和罗公子口中那般,昨日之事确实事出有因,草民夫郎在柳府虽为嫡子,却受尽委屈,成亲以来,岳父大人在我面前三番四次贬低打压夫郎,多次寓意动手,草民寻思夫郎如此至纯至善的好哥儿,是为何遭生父如此厌恶?”
“我询问布庄老人,多年前在府中照顾过沈郎君的下人,甚至连许多早年与二人生意上相识的商户都知是柳老爷与沈郎君是白手起家,但柳老爷却心比天高,不珍惜陪他一起吃苦的沈郎君,反而以此为耻,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沈郎君辛苦怀孕之际,柳老爷接连纳妾,对郎君不闻不问,夫郎出生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