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乐哥今夜也不必在此陪我的,你不也来了。”安禾笑了笑,“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看到少爷回家我就睡不着觉,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
常乐看着不知不觉都已经跟自己齐肩的小孩有些哑然,打趣着转移话题道,“哎,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很多啊,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高啊,怎么回事,少爷到时候看你都比他高半个头了不得闹啊。”
安禾惊喜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真的吗,是哎,常乐哥,我都快有你高了,我说这几天我看少爷怎么感觉变小了,我还以为是少爷越来越幼稚显得呢。”
“可能是我练武练的吧,噢噢对,姑爷说这是二次发育,骨头都抻开了,我都还有的长,那姑爷不还得长,他都已经那么高了,再长也太夸张了吧。”安禾诧异道。
“也不一定吧,看每个人体质,你看少爷不就没再长了。”常乐理性分析道。
“少爷才开始习武,效果可能不明显,再说,少爷也不矮啊,以前他还比我稍高点呢,在哥儿里也是鹤立鸡群,是我们太高了,尤其是姑爷。”安禾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常乐没说话了,盯着安禾看了半晌,安禾奇怪地搓了搓胳膊,“常乐哥?我到院子了,没事你也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呢。”
“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少爷的,有你这么个宝贝陪在身边,无论何时都不觉得他有问题,满心满眼的都是少爷。”常乐笑着感慨道,“我现在都还记得,少爷昏迷那次,你在雨夜里敲响侍卫营的门,让我教你武功。”
那会儿常乐也就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大家都对雨夜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安禾视若无睹,常乐年纪小,还是没忍住心软。
大家都把门合上嘁嘘着离去,在室内坐了一会儿的常乐起身,撑着伞给跪在门口的小孩开了门。
安禾那会儿可比现在小只多了,哭得涕泗横流,头都不抬地一直磕头求他们传授他些武艺。
常乐将伞倾斜,挡住地上哭麻木的小孩。
他记得这个小厮,当时老爷打绵少爷板子的时候就是他按住的这个小孩,这个小孩虽然瘦小,但力气大得出奇,他和另一个侍卫一起才按住他,才没至于让毛毛躁躁的小孩扑过去彻底惹怒老爷,绵少爷毕竟是老爷的孩子,再怎么样也比他们这些下人强。
老爷本就因为少爷脾气倔正在气头上,如果安禾真扑上去,盛怒之下一个小厮而已,这个时代被打死的小厮不胜其数。
“回去吧,你是个哥儿,没人会教你的。”常乐垂眸半晌才说出这句话来。
“常乐哥,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的,我很能吃苦的,我只学一点本事就好,我不多学,你让我能有机会跟着你们一起练习就好,别的不用管我,常乐哥,我求求你了。”
哗啦的雨声、沉重的磕头声和安禾恳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声一声振聋发聩。
常乐压了压眉心,想把这个固执的小孩劝回去,“安禾,你别这样了,少爷醒了会生气的,你回去陪少爷吧。”
“刚刚是绵少爷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把你按住的,你这样让绵少爷知道了,他醒来得多伤心啊。”
没有柳绵特意嘱托,哪有人会注意到安禾这么小个孩子,那会儿安禾一个出溜就能扑上去。
安禾低垂的身形顿了顿,还没等常乐松口气,磕头的声音骤然更大了,掩住了倾盆的雨声。
地上暗色的血水被雨水带走。
常乐一惊,连忙俯身想将安禾拉起来,却没拉动。
单薄瘦小的身板跪得坚定固执,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响亮,“常乐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求求你了!教我一点本事就好。”
他还在磕头,常乐是真怕安禾嗑死在这里,他又年轻,只能慌张无措地拦着人说了句好。
安禾愣了一下,像是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样子,失笑地摇了摇头,“那会儿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辛苦常乐哥了。”
“一晃眼我们都认识十多年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常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安禾的肩膀,“你小子现在武功一骑绝尘,甩我不知道几条街了。”
“哪有这么夸张,顶多比你强一点点。”安禾笑着,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时间确实过得很快,感觉少爷还和个小孩似的呢,其实仔细一想,他都成婚快半年了。”
少爷少爷少爷。
“安禾,你没发现你三句话不离少爷吗?这么多年了,你没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吗?”常乐语气好似唠家常。
安禾愣了愣,奇怪地看了常乐一眼,“现在是保护少爷,以后肯定也保护少爷啊,我能跟少爷郎君一直生活在一起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而且少爷那么好,还不许人多说两句了。”
常乐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地看了安禾一眼。
安禾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