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煌章三十出头,中等个,穿中山装,健康的黧色皮肤,与农民的区别就是多了书卷气。www.huanwu.me“我们这个学校共五个年级,每个年级两个班,每个班50人左右,加上两个学前班,大概六七百人。学生绝大多数是农村的孩子。”李煌章点着烟悠悠地说。“教师有26个,民办教师23个,我也是去年才转的正。”李煌章眼里溢出满足。夏泊舟不知说什么,只是对他回应式的点头微笑。听见上课铃响,李煌章末了吩咐几句。夏泊舟点头告辞,她拿着课本离开。夏泊舟走后,年轻的男教师李少白和张大弓马上凑到李煌章跟前打听夏泊舟。李少白问:“校长,这是哪来的靓女?”“哦,对面河橘子林场的知青,来代课的。”李煌章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叫什么?”张大弓瞪大眼睛俯身问。“夏泊舟。你俩小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李煌章假装大声呵斥道。他俩嬉笑地走了。夏泊舟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她又马上端着课本、粉笔盒走向她要教的班级。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身穿文装,双手捧着教案和粉笔盒,腋下夹着三角尺,身材修长,像《生活颤音》男主角秀美俊逸的年轻老师。www.wxzhisi.com对方跟夏泊舟打招呼:“夏老师上课呀。”夏泊舟怔了一下:他真的和我打招呼吗?他怎么会认识我呢?她不自然地“哦哦”道。夏泊舟走进教室,环顾台下,鸦雀无声。孩子们仰起可爱的脸蛋,睁大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夏泊舟。夏泊舟突然发现讲台对墙的泥砖壁有个大窟窿,透过大窟窿她看见刚才跟她打招呼的那位老师正在大窟窿中讲课,像艺术剪影。那位老师也转头向夏泊舟这边望了望,夏泊舟尴尬地低了一下头。须臾,她回过神来抬头说:“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我姓夏。”说完转头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夏”字。接着她拿起花名册:“现在点名:李溪湾、高晓景……”读着读着,她在中间突然卡住了……“訾”怎么念?夏泊舟顿了顿,想起做过民办教师的四表兄说过的笑话,她马上镇静下来。她跳过这个名字继续往下念,念到最后两个名字:“……辛莘shen还是辛xin?”她朝最后的座位望去。“到!老师我是xinshen!”辛莘站起,爽朗地应答。www.chuoyue.me全班笑了。夏泊舟唱读:“最后一位,辛一虹”“到!”她听一个小女孩沉闷的声音。夏泊舟抬头望去,最后一排的角落站起的是高瘦,眼神犀利和恍惚的女生。夏泊舟的手掌往下一摇:“请坐下。”她接着问:“还有哪位同学没有念到的,请举手!”一个漂亮文静的小女孩用清脆的声音怯怯地说道:“老师我的漏了。”夏泊舟对她说:“请你上前来。”小女孩走到她的跟前,她低声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眼定定地答道:“訾(zi)怀书。”夏泊舟假装低语记下。訾怀书的父亲是从省城下放下来的,她的学习非常好,是班长。夏泊舟教的第一节课《虎门硝烟》。夏泊舟懵了,生字上注有拼音,她的初小阶段没有拼音,高小学了个把星期,早已经“水过鸭背”。她只能直接读字,读到“赚”,念成粤语的“zhan”。下面的学生七嘴八舌:“老师您读错了,拼音是zhuan。”夏泊舟保持师道尊严:“老师用白话惯了,是‘zhuan’”。回去她赶紧恶补拼音,不然误人子弟。上午放学,孩子们叽叽喳喳蜂拥而出,她回到教师办公室。夏泊舟坐下,她使眼色小声问刘黎:“在我对面窟窿讲课的那位是谁?”刘黎顺着她颐指的方向望了望:“他呀,是五年级的班主任,叫杨青,他能教语文、美术、算术,是回乡知青……”夏泊舟这才知道那个主动跟她打招呼的老师叫杨青。趁夏泊舟板书,穿着背心调皮的高晓景在下面学《刘三姐》的莫老爷,孩子们大笑,夏泊舟忍住没动容,佯装没听见。搞笑的李溪湾挠挠自己的光头,用滑稽的客家话学陶秀才,夏泊舟笑了。辛莘大声说:“夏老师酒窝动了!”夏泊舟转过身来,不掩饰地和大家一起笑了。每周,夏泊舟让孩子们写一篇劳动日记。拔尖的訾怀书写的做范文,写得逊色的李溪湾、高晓景她加以鼓励:“李溪湾这次比上次写得好了很多,高晓景的这句出彩‘我紧紧握住7字锄头,埋头翻地,不知不觉太阳被山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她用鼓励的方式点评每个学生的作文,学生有了自豪感,作文兴趣高涨。夏泊舟有意表扬李溪湾、高晓景这两个“差生”,他俩更加用功听讲,积极向上,对夏泊舟念念不忘。教师办公室在青砖黑瓦的旧祠堂中央,100多平米。午休,刘藜和夏泊舟趴在办公桌上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