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教皇苍老的眼眸缓缓移向埃丁:“其他的人就由你继续调查。”
三人退下后,恢弘庄严的大殿内再度陷入寂静。
和此处的寂静不同,眼下的四方州热闹的不行。
天色刚明就有人沿着街道放起庆祝用的烟花,被吵醒的民众也没有嫌烦的,大多都兴高采烈的换上新衣裳,到街上看热闹。
今天是召集的魔导师集合的日子,也是四方州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听说今天十二位圣魔导师都会出现在西山上的魔法工会总部。
这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往常只有国王召见才会把他们都聚齐。
四方州的城民高兴,早几天就已经准备好了庆典狂欢的用品,各色礼花、欢迎横幅沿着主街道一路拉过去,发誓要给初到四方州的魔导师们一点大城市的震撼。
确实很震撼,紧邻着街的一间名为死水的旅店顶楼,白昼躺在床上,愣愣的盯着拱形的天顶画,整颗想心陷入了慌乱。
陌生的穹顶,陌生的床,周围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陌生。
他迷迷糊糊中那咬着他的唇纠缠、撬开牙关探入口中肆意索取的舌,微凉湿润的触感,隐隐约约的水声,都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他感觉不到……
加梵的气息不见了!
那些甜而诱人的魔力一丝都闻不到,加梵身上和他同款的柚见草的清香也闻不到,房间里只有酒店摆放的香薰石,散发着一股高档的味道。
在察觉到加梵不在的瞬间,白昼就想起身探查周围,可他发现自己手脚乏力的厉害,无法动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半天。
直到天色明亮,迎来晨曦,他才稍稍感觉到身体缓过来,方才感觉用起来晦涩不畅的魔力此刻也畅通无阻的充斥在四肢百骸。
白昼释放出力量,像一只无形的眼将四周一一查看,他能感觉到伏森和他的使徒就躺在外间的地毯上,能感觉到楼下有很多的人,但没有一个是他要找到。
奇怪,他哪去了?
一簇一簇的烟花在窗外炸开,白昼缓缓坐起身,脑袋昏沉,他抬手捂住眼睛,总感觉昨晚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他在梦中,好像还叫了加梵的名字。
这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睁眼他就不见了,感觉就更糟糕!
亲完人就跑,这会让白昼有种419未遂,吓跑了对方的糟糕错觉。
难道是他咬的那一口太重?还是借此偷偷吸食魔力被发现了?
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的,白昼沉默地下床洗漱,脚踩在地毯上还发软的厉害,全靠义肢支撑才没让他狼狈的跪倒地上。
他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何去了趟集市,他浑身这么疲惫,好似用光了所有力气一样。
白昼慢慢的走到洗漱台前,捡起托盘里的靛蓝色藤条将碍事的长发绑起,藤条柔软的随着他的手指打结,在他绑好后一朵一朵的开出蓝紫色的花来。
花朵衬着白发,显得愈发幽蓝,是一种和矢车菊很像,名为溪条的魔植。
这种魔植剪下的藤条细而柔软,无水能活,打成结就会开花,花朵自带清香,像夏日溪边清水溅落在晒得滚烫的青草上所散发出的味道,是一种略显潮湿的清新淡香,在贵族之间很受欢迎。
白昼在无边小镇从没有见过,他只是看到了托盘上写着“束发用”几个字,才顺手拿来绑头发。
他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压根也没察觉到它开花这件事,弯下身去捧起清水洗脸。
水的凉意减缓了头部的不适,嘴角却因手碰到而有些刺痛。
“嘶……”白昼抬起头,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嘴角那儿破了皮,有些红肿。
加梵咬的,他记得。
在此之前,自己咬了他的肩膀,他也记得,可这之间和之后的事他却没什么印象。
他当时很快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油晶也没出手……
一切都令他感到不适。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收敛失落的神色打算先问问伏森,一拉开卧室门,就看到伏森站在那儿,扬起笑脸冲他打招呼:“早啊白~猜猜咱们现在在哪,四方州哦!怎么样,没有迟到吧,哈,我真是个天才,直接将咱们传送过来了!”
四方州?
白昼视线从他身上错开,看向窗外,阳过透过七彩的玻璃照射进来,在茶色的地毯上留下炫丽的光斑。
确实不是兰度城,他记得几个小时前那里还在下着暴雨,可如今的空气中没有一丝湿润感。
“你看到加梵了吗?”他问出了最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