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
也是,湿发在窗边吹到凌晨,临睡前窗户还忘合上,以她的体质不生病才奇怪。
薄唇微抿,沈清予无声舒了口气,拢着毯子到客厅冲了杯冲剂喝下。
药效很快,感到身子再不断发热,她本想再睡个回笼觉。
下一秒,忽然想起今天约了两个人,拿起手机看时才发现只有好友宋京迪发了见面的地址,而另一人从昨晚开始,便没有消息。
眼下快到了碰面时间,沈清予也没办法,在好友位置附近选了一家环境清雅的茶馆给男人发了过去。
发完消息后她不禁有些后悔,尤其是当看到男人回复的消息。
d:[嗯。]
简略一个字,脑海中好似已经呈现出男人漫不经心又淡漠的模样。
算了。
她垂下眸起身换了件长裙,临出门时瞥了眼窗外摇曳的枝叶,又拿了件针织外套披在身上。
茶馆距离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坐地铁估计不到半小时。但因身体的不适,沈清予一个小时后的高峰期,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出发前还不忘叮嘱司机绕另一条路。
尽管如此,她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到了。
指尖轻抵推开虚掩的木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原本在前台忙碌的侍应生像是认识她,过来道:“沈小姐是吗?段先生在楼上等你。”
沈清予轻声应着。
原本内心疑惑对方怎么会知道她,但转念一想,什么都通了。
那样的身份,什么事做不多,更何况这种。
茶馆一楼全是散座,中间则是正表演着评弹,琵琶和三弦的合奏响彻整个馆内。而楼上基本多是隔间的样式,有一定的私密性同时,也能看到楼下。
沈清予跟着侍应生来到相对应的雅间门旁,撑唇淡笑:“抱歉二叔,路上有点堵车。”
男人一改往日的正装,身旁搭着驼色外套,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衫西装裤。
他肤色很白,衬衫袖子半挽,露出一截腕骨。蜿蜒的青色络脉凸起,无形的禁欲力在房间蔓延。
“先坐。”段聿憬面露淡笑,挑眉示意。
沈清予小幅度颔首,随手将袋子放在一旁置物架上,在对面坐了下去。
余光注意到茶炭将要熄灭,修长的指尖拿过放置在一旁的茶夹,默默添置新的茶炭。
台下表演者拨弄着琵琶,口中唱着吴语方言格外腻人,听得人都要酥掉。
一旁男人似乎对这种文化十分感兴趣,听得认真,没再开口说话。
四周嘈杂,沈清予总觉得静的压抑。
她微张着唇,内心正琢磨着该怎么说比较好,下一瞬,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
薄唇张合,段聿憬拖着嗓音慢悠悠道:“你是扬州人?”
沈清予点头‘嗯’了声,如实道:“小时候在扬州长大的。”
话落,她面露疑惑地看向男人,像是再问他怎么会知道。
段聿憬自然也察觉到,低眸轻笑声,“你们说话语调很像,只是——”他故意拖腔带调,转头看向她,言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每面对我时,你语气都很冷,”
“抱歉,我没注意到并没有其他意思。”悬起的心脏莫名加快,沈清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俯身拿过置物架旁的袋子,试图岔开话题:“二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物品实在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想起外套还在品缘阁放着,她嗫嚅着唇,又轻声道:“衣服我这忘了拿,已经洗净暂放在品缘阁,等您下次去时还给您,或者方便的话您给我地址,我找人送去。”
许是感冒的缘故,她说的每个字都带着鼻音,听起来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格外可怜。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漆黑的眸色望着对面小姑娘强装镇定的神色。
肤色白皙,巴掌大的小脸总透着一丝柔情,只不同的是,眉眼间的倔色异显。或是因生病的缘故,她眼眶下覆着一层绯色,雾色浸湿了眼尾。
有那么一瞬,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指背漫不经心摩挲着一旁茶杯,段聿憬无奈哂笑,“我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喜欢,丢了便是。”
沈清予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眼底闪过一丝无措。
本就混沌的大脑听到这句更是难耐,她奋力眨着眼睛,紧扣的指尖暗暗掐着手心警醒着自己。
感冒的缘故,沈清予一时没顾得上平日的礼节,“可能是我的自作多情,但二叔,您何必为难我。”
男人俯身,重新拿过杯子为她添着温水。
他仪态很好,无论做什么事情,举手投足间都显露着矜贵与高不可攀。
“你怎么就认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