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歇斯底里,毫不在意两人关系是否会破裂。
刚开始,沈清予还会在想是不是他喝多被最近的事愁的,可当听到后面一段话时,她整个人像是在冬日被浇了一桶刺骨的冰水,她眨着眼,僵硬的楞在原地。
血液在此刻全然涌入大脑,酸胀的眼睛沁满了眼泪,她没在顾忌先前的仪态,张着发哽的喉咙,哑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我家里事全扬州人都知道,你既然嫌弃当时又何必要和我在一起?”
可话说出来,床上的男人已经再次倒头睡去。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沈清予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跌落在地上。
好巧不巧,手心正好压在地面的碎瓷片上,瞬间,鲜血染红了整个手心,血液随着掌心纹路蔓延。
泪水模糊了眼前视线,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心疼还是手更疼。
回想起她和程旭哲的点点滴滴,沈清予一直都知道他们一家在扬州很有名,属于人人饭后闲聊的谈资。
从小到大,因家里的关系,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所有人见她都会摇摇头说一句可怜。而在那种情况下,过于漂亮也会成为自身最大的危害。
上学路上偷跟在身后醉酒的中年男人,上学时老师刻意把自己独自留下来,更有的仗着自己有钱,直接去了爷爷面前索要她。
爷爷在当地有点名气,但毕竟年老许多人也不知道。当天家里来了许多人,把那人揍了一顿。而也从那天起,爷爷承担了每天接送她的职责,不论多晚或风吹雨淋,爷爷总会牵着妹妹接送她。
但没有朋友的她,一直都是孤独的。
直到高中临近毕业,程旭哲在学校角落拦住她,红着脸朝她表露心意。
那时她望着眼前含蓄内敛的少年,如同黑暗的世界忽然飘起了红艳的花瓣。
可沈清予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多年,是在意她家里情况的。
泪水布满了整个眼眶,她低头望着鲜红的手心,狠心将抠在肉里的碎发拔了出来。
下一秒,鲜血跟止不住似的往外流。
血染红了白色衣裙,她含泪站起身从医药箱里拿过纱布简单缠上,这时,客厅沙发上忽然响起一道手机铃声。
她忍着手心的刺骨,走上前。
是程旭哲的手机,一道陌生号码不停地闪烁。
当看清尾号时,起伏的心猛地一滞。
她认得这个号码,是那晚一直不停给他打电话,他谎称是同事的人。
指尖止不住地发颤,她拿起手机接听的一瞬,听筒瞬间响起女生甜腻娇嗔的嗓音。
“程旭哲,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东西忘了吗?”女生说着,轻哼了声,“我的好程律,现在来见我的话,我说不定就会原谅你哦。”
发哽的喉咙如同被遏制住那般,沈清予只留了句“他还在睡”便挂断了电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望着眼前繁华的北京城,沈清予始终有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街边人来人往,刺骨的寒风吹拂着她染血的衣裙,她穿着单薄,清瘦的身影穿梭在巷子里,迎来无数人回头看。
更有的想上去搭讪,可一看到她手上仍在滴血的手心,脑海里幻想出各种残暴的场面,不禁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内心的刺痛像是在一直提醒着她,程旭哲那句话好像如一根刺,拨开她心底厚重的灰尘,狠狠扎了进去。
尽管那是借着酒意说的,可她也知道,程旭哲肯定是介意她家里情况的,不然也不会脱口而出。
想到这几年相处的时光,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血渗透纱布从指缝流出,她强忍着心中的疲惫与怨恨,默默拢了拢外套,抬脚继续朝附近医疗室走去。
上天从没有偏爱过她一分,现在也是。
眉心微蹙,沈清予抬脚走出巷口,抬眼便瞧见眼前废弃戏剧学院门外停放的车辆。
熟悉的车身,她一眼便看了出来。
目光只停留了一眼便收了回来,她没心情去多想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只当做没瞧见,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继续朝前走着。
寒冷孤寂的冬日,她无疑是整条街穿着最单薄的人。
司机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身影,和昨日相比,今日的一切颇有一种骇人的景象。
他呆愣地眨着眼,直到人快走近时才反应过来。
“二、二叔。”他语气慌乱,忙说:“沈小姐出来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座男人从文件从移开视线,抬眼朝窗外看去。
熙来攘往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