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赵王亲近的大臣见玉辇走远,忍不住道,“咄咄逼人!实在是咄咄逼人!一介臣子至此,简直荒唐!”
另一个大臣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么?!这满皇宫四处是平南王的眼线!”
司徒云昭的玉辇宽大舒适,弹墨的软垫,帷帐都由江南特供的蜀锦制成,由八匹赤色的汗血宝马并列拉着,华贵异常。四个侍卫跟着左右,自乾阳正殿乘至宫门,约有二十余里,玉辇行的慢,司徒云昭手中拿着一卷书,始终在看。
司徒云昭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本王不是始终如此咄咄逼人么?莫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
司徒云昭高鼻薄唇,长相俊美万分,然而最特别的却是生了一双桃花眼,瞳仁黑白分明,眼尾周围带着浅浅红晕,眼眸含着水光,一双情眼,温柔多情,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给她添了不少女儿家的娇艳之气,不知有多少男子女子沦陷在此。了解些她的人都知晓,每当愉悦之时,她的眼尾会微微扬起。
她的女侍半夏往上瞧了瞧。嗯,果然,桃花眼又扬了起来呢。
便在玉辇下克制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司徒云昭一字一句,语气轻飘,“还笑本王,本王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他们都不懂本王。”
太让本王失望了!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语气,还夹杂着几分失落?若不是太过了解主上爱开玩笑的性子,怕是险些都要信了呢。
半夏有笑的更大声的趋势,连另一旁的山瑾都有些憋不住了。
半夏想着,主上平日里爱笑,一双笑眼,笑起来的模样,倒也颇有几分俏皮。不过,谁人不知她心术深沉,朝堂上官场上面对着皇帝皇亲贵胄及大臣,也几乎从未有过怒气和冷峻,多是淡然处之,有时也笑,不过其他人恐怕都觉得她笑着亦是笑里藏刀,如何看与“平易近人”四个字都相去甚远。
司徒云昭收了玩笑的模样,神色淡淡的,轻翻过一页书,“老东西,给他点教训。再有下次,把他的舌头给本王割了。”
“是,主上。”
茯苓山瑾忙敛了神色应道,司徒云昭身边有无数护卫,自然都清楚司徒云昭每句话皆是命令。
临近宫门,要经过一条狭窄的长巷,左右皆是砖红高墙,行及至一半,玉辇突然停了下来。
约莫是对面亦来了车辇,在宫中能走的除了司徒云昭的玉辇便只有皇帝、皇后、皇子公主的皇辇了。
车夫叫道:“对面何人不识平南王玉辇,还不速速让路?”
司徒云昭靠在玉辇里,眼皮都不抬一下。平南王一贯横行霸道,便是对面是皇帝的车辇,也必定要让平南王的玉辇先过。
半晌,对面毫无动静,司徒云昭这才抬了抬眼,却不由得轻颤一下。对面的皇辇由八匹全身无一丝杂毛的白马拉着,车辇上雕着金凤,纱白色的雪纺帷帘半遮着。
不消拉开帷帘,司徒云昭也知后面坐着的是怎样一副花容月貌。
司徒云昭端坐在玉辇上,神情变的肃然。放在扶手上的手渐渐用力,连指尖都泛了白。
皇辇里两旁的侍女打起帷帘,露出了里面人的面庞来。
里面的女子头上梳着繁复的宫廷发髻,插着一支精秀的玉簪。一身白衣,披着纯白的狐裘披风,白皙胜雪的面庞,眉目清冷,端庄矜贵。当真是明珠生辉,国色天香。
不愧是大齐第一绝色,皇帝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三公主,司徒清潇。
司徒云昭在淡然与笑意间,将大齐牢牢把控在手中,也将司徒氏皇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除了,除了眼前的人。
现下司徒云昭连平日含水的桃花眼中都再无往常的一丝笑意,眼眸深邃。
早已无有方才大殿上的模样,反而似乎有一丝,伤感?
司徒云昭一向自诩大齐早已无人能与自己抗衡,除却眼前之人。
“平南王安好。”
声音悦耳,却又清冷万分。
司徒清潇包裹在一身白之中,白皙到几近融进飘雪里,满地的积雪,映着雪色,灿然生光。
司徒清潇是金枝玉叶,亦是最有皇家风姿的皇室成员。
她端正持重,喜怒不形于色,清冷高贵,拒人于千里之外。雅致冷艳,如高山顶尖上绽放的雪莲一般,冰清玉洁,无论何人何事都不能令她皱一下眉头,更不会令她有一丝欢喜、忧愁,真真正正是华贵的一国公主。
司徒云昭端坐在玉辇之中,勉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温宁公主。”
“本王方才下了早朝,替你父皇主持朝会极为辛苦,需要早些回府休憩,还请温宁公主先让一让。”
“听说昨日平南王离开之后,父皇吐了血,本宫煞是忧心父皇,要进宫探望,还请平南王先让一让。”
司徒清潇亦是不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