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一身淡粉烟罗裙,腰束素色缎带,外罩一件白衣,钗环齐整,耳间戴着白玉耳坠,泛着光泽。柳眉弯弯,肤白如玉,娇颜如雪,端庄温婉,对着朝臣道,“各位大人请起。”
说罢,走到了司徒云昭身边,弯下柳腰去桌上拿茶盏,面色平静,淡雅自若,矜贵如常。
司徒云昭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先她一步抢过了茶盏,茶水都有些洒了出来,生生被烫了一下,她也不躲,依旧捏着茶盏。
她秀眉微蹙,“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些事。”
话毕,扔下茶盏,拂袖而去。
司徒清潇有些疑惑,朝臣们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面子不知要比路公公大多少倍了。怎么还不愿意了起来?
司徒清潇跟着她出来,就见她负手而立站在殿前等她。
司徒云昭桃花眼中染上愠怒,还带着说不清看不明的神情,“你何必要如此作践自己?!”
约莫是第一次见她生气,怒气来得突然,又不知原因,一时有些愣怔和不知所措,美目不似平日清冷,而是盛满了无措的水光。
司徒清潇不知怎样面对她的目光,偏了偏头,“端盏茶而已,没什么。”
“你是一朝公主,金枝玉叶。你是君,我是臣!”
她用举国的奇珍异宝温养着她,只想要她永远做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为了那不争气的司徒皇族居然能为一个臣子端茶么?!一时间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司徒清潇承受着她突如其来的怒气,不知怎么的,有些委屈。
开口声音冷冽,“你不是一向以折辱我司徒氏为乐么?如今给你机会你折辱我,你反而不要?”
司徒云昭喉头发涩,桃花眼里也带着水光,看着她的眼睛,“司徒清潇,我何曾折辱过你?”
百般爱意,竟是被对方用折辱二字形容。
“你折辱司徒氏,与折辱我有何分别!”
司徒云昭无从反驳,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只是一介臣下。”
司徒清潇反唇相讥,“你也知晓你只是个臣子。”
“你——”
这是冬日,虽昨日雪停了,依旧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司徒云昭这才注意到对方只着平日的宫裙,并未穿狐裘披风,纤细柔弱,如寒风中的一株娇花。
司徒云昭今日穿着常服,宽大的广袖外衣还算厚实,她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到司徒清潇身上,目光不落在她身上,手下动作却分外温柔。
声音中也不带一丝温度,“温宁公主早些回去吧。”
言罢,便转身离开,上了不远处的玉辇。
玄色的外袍上绣着云月暗纹,还带着淡淡的沉香味道。
平南王府。
入夜。
司徒云昭秀发轻挽,穿着淡蓝色丝绸中衣,清丽出尘,伸出莹白的纤纤玉手,坐在桌前。
那日的小姑娘又来了,张汶低着头,给她的手指细细地涂抹药膏。所幸,茶水并不太烫了,只是洒上的地方略微有些红肿。
张寅太过了解她的性子,一早看出来她绝非不喜欢自己的爱徒,反而是喜欢才去逗人家。张寅内心骄傲,自己的爱徒如此可爱,谁能不喜欢?
茯苓和半夏站在桌前。
司徒云昭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掐着两侧太阳穴,“重楼回来了么?”
“回主上,还没有。大约还有两三日才能到都城。”
“飞鸽传书,叫他快马加鞭,早点回来。致远将军就快进都城了。另半块虎符——”
忽然感觉到手旁的人瑟缩了一下,白皙清秀的小姑娘眼神闪躲,像小兔子看狮子一般看着司徒云昭。
大约是听到了虎符两个字?
司徒云昭桃花眸微眯,“忘了这里还有个你,被你探听到本王的秘密了。”
张汶更加惊恐了,“平南王——”
“没办法了。茯苓,把她拖出去打死好了。”
回头看了看手持佩剑的茯苓和半夏,二人皆身形高挑,面目冷凝,小姑娘泫然欲泣,“平南王饶命啊——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上有五十岁的师父要养——”
半夏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司徒云昭慵懒地靠在檀木椅上,亦是眼神愉悦,唇角上扬。
小姑娘像小白兔一样,不谙世事,不懂朝堂斗争,也不怯懦,眼神明明亮亮的。
这才反应过来被戏耍了,张汶鼓了鼓嘴,低下头继续涂抹药膏,嘴里嘟囔着,“平南王欺负人。”
又不由得有些纠结,“可是,可是我探听到你的秘密了,怎么办?”
司徒云昭轻笑,灯烛映照着朱唇皓齿,“无所谓。这并非秘密,所有人都知晓。你去告诉谁?你师父么?你师父可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