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府太过遥远, 又不想要留在皇帝那里, 司徒云昭抱着她来到了长乐宫, 把轻轻放放在了床榻上。
司徒清潇靠在床榻上, 闭着眼睛, 脸色苍白, 她看着她虚弱的模样, 站起身来,对着身后山瑾一行人吼,“张寅呢?!御医呢?!快叫他们统统过来!!”她眼睛红着,胸口起伏着, 喘着气,显然是气急了。
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方才留下江霖他们制住了皇帝, 山瑾一行人跟了过来,一路上不敢靠近,也不敢落下,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莫说其他人,就连山瑾都不曾见过司徒云昭如此动怒的模样,又惊讶又恐惧,连忙跑了出去催御医,其他人也不敢言,只能低着头道几声主上息怒。
不一会儿,好几个御医提着医箱,就被小侍卫连拉带拽拖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张汶气喘吁吁,“主上,主上,我来了,这是着火啦?这么急——”
在看到司徒云昭脸色的那一刻,她收了玩笑。
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你师父呢?”
张汶乖乖地如实道,“师父今日上山采药了,还没回来呢。”
说罢,张汶和几个御医统统都跪在床塌前,打开医箱,给司徒清潇查看伤口,司徒云昭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紧紧地皱着眉头,提心吊胆。
伤口不长,但是因为瓷片过于锋利,伤口很深,失血也很多,几个御医将伤口撒上金创药,处理好,包扎完毕,还是跪在地上,转过身来,向司徒云昭汇报。
“平南王,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温宁公主没有大碍,很快就能恢复了。”
司徒清潇闭着眼睛,苍白又虚弱,却不损其半分美貌,反而有几分别样的病弱西施的味道。司徒云昭视线始终胶着在司徒清潇身上,就不曾离开过,她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公主还是没有醒过来?”
御医回答,“可能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只要再休养几日——”
张汶依旧跪在床塌前,突然出言打断,“不对。”她探了探司徒清潇的额头,“公主在发热。”
几个御医对视一眼,也用手背探了探司徒清潇的额头,果然十分烫,“这是怎么回事——?”
张汶坚定道,“一定是伤口引起的,先想办法退热。”
司徒云昭红着双眼,“公主……公主……”她拉着山瑾的衣领,“去,回府上,拿本王的九香还魂丹来。”
“主上,主上,不能啊,还魂丹千金难换,您只有三颗,用过一颗,只剩下两颗,那是保命用的啊——”
九香还魂丹无比珍贵,药材珍惜,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一颗下去也能救回来,全大齐上下只有这么几颗。
几个御医和宫女忙忙碌碌地转,煎药,换水,冰敷,把司徒清潇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张汶抽出身来,也劝道,“主上别急,温宁公主只是伤口引起的轻微发热,并不严重,只要退下了热,包扎好伤口就会好的。”
司徒云昭哪里听得下去半句别人之言,他推开山瑾和张汶,宽大的袍袖都扬了起来,“去啊!”
司徒清潇把司徒云昭迷得神魂颠倒,平南王府的侍卫们本就都不喜欢司徒清潇,山瑾跪下来,“主上,属下恕难从命。”
“你——!连你也跟本王作对!”
张汶叫道,“王上,王上,别急,公主醒了,公主已经醒了!”
司徒云昭扒开床塌边的所有人,她半跪在地上,紧紧皱着眉,红着双眼,“公主……”她多想去握她的手,可是她手上方才交握时留下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她害怕弄脏了她的手,只能把手藏在下面,没有勇气去试探。
司徒清潇额上敷着冰手帕,她渐渐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司徒云昭一张焦急的脸庞。
是梦么?
还是幻觉?
她缓缓抬起手,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还是努力地抬起这只手,抚了抚她清俊的眉间,把她眉间的褶皱展平,她虚弱地柔声细语,“不要皱眉。”
司徒云昭果真听了话,不再皱眉,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双眼通红,不知所措,像一个小孩子。
司徒清潇看着她,万分虚弱和苍白,却提起嘴角笑了出来。
折腾到了晚上,司徒清潇太过虚弱,又睡了过去,但是已经稳定了许多,司徒云昭一直陪在床塌前,寸步不离,连目光都不曾离开片刻。
“主上——这是公主的药,熬了一下午,一会儿公主醒了,让公主喝下去。”
“你们都走吧,本王留在这里。”
就这样整整一下午,司徒云昭半跪在床榻前,张汶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片刻后,还是转身和其他御医们一起离开了。
侍卫,御医,宫人,全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