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他来的事情,司徒云昭也十分清楚,至于她是不在意,还是刻意放松看管,想探取他们所谋,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心中都无底,又害怕隔墙有耳,只好尽量压低声音谈话。
陆太傅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不起眼的变化,“皇上,今日可是有人来过?是……长公主?”
“不是。”司徒清洛矢口否认,他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急切地问道:“太傅,今日在朝堂上,司徒云昭她……她坐了朕的龙位,是不是?”
司徒清洛拉着他的臂膀,攥着他的衣服,眼中带着希望,带着无尽的期盼,期盼他能反驳这句话,期盼此事是假的。
陆太傅知道此事对他该是如何的打击,他摇摇头,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地开口,“是……陛下,摄政王她……”
随时可能隔墙有耳,他不敢直呼司徒云昭大名。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司徒云昭将这皇宫把控得更加严格了,其他诸王暂且只是被限制了行动,尚且不算软禁,公主们还未受限制,都在皇宫里。先皇与赵王,盈太妃、景王相继离世,纠缠至今,终究是各退了一步,司徒云昭的皇位已是半握在了手中,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司徒皇族和皇帝党羽,如若决意归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继续作对,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了。
可是司徒清洛,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白皇后出身名门,在后宫之位无人可以动摇,又加上司徒清潇无比受宠,是他的亲秭,司徒清洛嫡出,自小就是太子,虽然他不受宠,但司徒文泰还是从未改变过他的太子之位,诸王争斗,他的地位还是无人可以动摇的,即便他资质平庸,并没有那么优秀,但他的父皇,母后,还是给了他最好的。他为帝之后,仍旧平庸,但一步一步,陆太傅辅佐着他,他的秭秭,也还是替他守护着这个皇位,自小到大,他无需做什么,所有人都把最好的送到他手上。
民间曾有一句话,天下英雄,当如先平南王司徒益,天下枭雄,当如司徒云昭。
而司徒云昭,即便继承了平南王位,不是在底层中摸爬滚打,也是依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有些开国皇帝,出身底层,而司徒云昭出身矜贵,没有那些平民底层一朝上位后,骨子中的自卑,她有着司徒益的血脉遗传,受到了父王母妃良好的教育,司徒益与柳思烟相爱相敬,司徒云昭在爱中成长,即便家中有弟弟,也依旧稳坐平南王府的世女之位,得弟妹敬爱与依赖。
这一切造就了她矜贵又有王霸之气的天性,后遭遇变故,又得磨炼,才有她稳重淡然的如今,曾经与后来,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而司徒清洛,在诸王相斗中长大,他却性子懦弱,失去了司徒清潇的庇护,一切都不一样了。这方方面面,也是司徒清洛永远不是司徒云昭的对手的缘由。
可他不甘心如此。
古来多少人为权利而生,为权利而死,在亲缘之中,哪怕一脉相承的父子兄弟相残,尝过了权力滋味的人,哪里能够那么轻易地放弃这一切。
“摄政王她,的确。”
司徒清洛呆愣了,他攥住陆太傅的衣袍失了力气,他人也跌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愣愣地,跌坐在那里。
偏偏陆太傅还在继续告诉他更多的噩耗:“现如今,诸王都被限制了行动,本来,还期望诸王联合行动,营救陛下,可是如今人人自危,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陆太傅抬眼看他,他脸色越发苍白灰败,陆太傅心中也不忍,“臣看此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
每说一句,就抽走他一分气力,他像是深海之中的人,几乎窒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是怎样的滋味。
陆太傅话锋一转,“不过陛下,也不是全无办法,此事从长计议,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他扫视过桌上新换的菜肴,“我们还有一张王牌不曾利用。”
司徒清洛眼中恢复了一丝光亮,“谁?”
“长公主。”
司徒清洛眼中刚刚聚起的光黯然熄灭,“不会的,皇秭不会再救朕了,朕从头到尾,不是没有派人给皇秭诉衷肠,倒苦水,求救,可是皇秭根本不曾理过朕,”他颓然带着恨意道,“否则,朕又怎么可能走投无路,向那司徒云昭下跪求饶!”
陆太傅不说走遍大江南北,也算是见多识广,比起稚嫩的司徒清洛,要老道上许多了,其实他一直在怀疑司徒云昭与司徒清潇的关系。
但他自始至终都不能确认,倘若能抓住这一点,再多加利用……
可是到底不能轻举妄动。陆太傅叮嘱:“陛下,总而言之,天无绝人之路,您是万金之躯,千万莫要绝望,臣一定竭尽全力想办法,眼前之要事是您先养好龙体,千万不可如此颓废。”
陆太傅眼神坚定,抚了抚司徒清洛,给予他安慰。司徒清洛本就懦弱胆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