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儿,好久不见了,怎么,见到姐姐不开心吗?”司徒清漪心中也是感触万分,她是兄弟姐妹中最是了解司徒清潇的,也是真心疼爱她,怎会看不出司徒清潇的鼻尖泛了红,连忙逗她。
“辛苦二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司徒云昭听司徒清潇嗓音都泛着沙哑,于是接过话头来。
“不辛苦,不辛苦。”司徒清漪的表情耐人寻味,看着司徒云昭,“两年不见,平南王果然成了大气候。”
几年前,北国好战的先可汗在世时,自从司徒益身亡后便不断试探骚扰大齐边界,两年前,又向大齐修书请求和亲,请求将大齐皇帝的嫡出公主嫁与自己,彼时北国先可汗已经年逾七十,名为求亲,实为绝顶的凌辱挑衅,即便如此,司徒文泰因为太过畏惧,害怕皇位被动摇,还是决意将二公主司徒清漪远嫁北国和亲,二公主自小人缘便好,多少人劝说,司徒文泰都没有改变主意。
司徒云昭那时还在军中,即便知晓此事,也是冷眼相待,仇人的儿女与她何干?除却司徒清潇,她倒乐得见司徒家每个人都下场凄惨。后来,就在这道圣旨颁布的前一日,司徒云昭突然拦截下了这道圣旨,下令集结精兵在大齐边境严阵以待,北国先可汗开始深觉面子挂不住,司徒益已故,司徒文泰懦弱无能,正想要借此机会攻打大齐,可是看对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又知颁布此军令的是司徒益的女儿,权衡再三下,还是放弃了攻打与和亲之事。
谁也不知道,两军交战之间,两国和亲与否之间,亲人别离之间,只是因为司徒清潇的一滴眼泪。
无论谁人劝说司徒文泰都不肯改变主意,司徒清潇因为即将别离司徒清漪而不舍,也因家国女子备受凌辱而绝望,靠在窗前流下的一滴清泪,恰巧滴在了司徒云昭的心上,令她灼热疼痛。
因此事,司徒清漪绝了对司徒文泰本就不多的父女之情,反之,心中也对那时解救了自己的司徒云昭倍加感谢,直到去年,司徒清漪与高恬两情相悦,司徒文泰非但对当年和亲之事没有半分愧疚,依旧对女儿不闻不问,甚至嫌弃高恬职位低下,司徒清漪这个女儿令他丢了面子。
司徒清漪那时开始,对司徒文泰心中便唯有恨意了,她那时觉得,离开都城,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司徒云昭日后必定大有作为,都城的以后或许不会再那么平静了,自己作为外嫁的女儿,或许会少受些波及。
自从外嫁之后,司徒清漪和司徒清潇常有书信往来,却从未给宫中寄过一封信笺,只有陵州官员来往时言明几句二公主的情况,一直到今年,司徒文泰驾崩,司徒清漪都未曾回宫奔丧,可见其心中早无半分情分。
司徒清漪是典型的外刚内刚之女子,直爽豁达,虽不及司徒清潇心思精巧剔透,却也是八面玲珑,自小便讨长辈喜爱,兄弟姐妹也备受她照顾,如今成亲两年,远嫁陵州,陪夫君镇守陵州,更见成熟。
“二公主哪里的话,二公主久不回都城,也许不知,陛下如今缠绵病榻,本王只是代为监国,臣子本分,可是半分不敢逾越。”司徒云昭眼眸冷淡,声音却听似真心。
这话说给在场所有人听,诸王公主,朝野上下,明日便会有人为平南王歌功颂德,街头巷尾传唱她赤胆忠心,为国呕心沥血。
当然,在有些人眼中,不过是以退为进,奸臣孤相的表演罢了。
而且司徒云昭慵懒,漫不经心,连表演都只演一半,让人看着三分似真,七分作假,却不能奈她如何。
重华殿宴起,司徒云昭坐在大殿上首的尊位,一旁是长公主司徒清潇,司徒云昭体谅她们姐妹许久未见,便将司徒清漪也安排坐来了上面。
司徒云昭提起青玉酒盏,照例讲了几句客套之言,令他们不要拘束,歌舞升平,音乐丝竹声不绝于耳之时,众人也就推杯换盏,放松了起来。
司徒云昭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腹间,慵懒地靠在龙椅里,看上去兴趣缺缺。
司徒清漪坐的近,看着司徒清潇,意味深长地笑,“潇儿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
司徒清潇脸颊泛起桃红,“皇姊……”
司徒清漪脸t上笑意更浓,打趣她,“旁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么。”司徒清漪为人豁达直爽,一直以来与这个妹妹是无话不谈的。即便司徒清潇的心事不言明,爱意也是无可伪装的东西,除却当局者迷,司徒清漪这个玲珑剔透的旁观者还是猜了个一二。她看了看司徒云昭,“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顾着我们姐妹许久未见,有话要谈,宁愿不合规矩,叫我这个外命妇坐到上首来,也要将你放在身边拘着。”
司徒清潇沉鱼落雁,也只有在姐姐面前才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气神态来,“她是常离不得我,不过也是她一向不在乎什么规矩的。”司徒清漪也愣了愣,从未见过三妹这样的神态,竟像是新婚小妇人言语中抱怨丈夫,实则是娇羞开心的模样。
随即笑开了,欣慰道:“你的幸福一向是我最担心的,如今我也就放心了。”司徒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