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洛却一拍龙案,呲牙咧嘴,“荒唐!朕是大齐之主,这皇宫是朕的家,怎么?在自己家修建一座宫殿为朕大婚之用,竟需要你们七嘴八舌地反对?”
负责宫廷改造的工部尚书是一位老臣,持笏下拜:“陛下,启禀陛下,距下月陛下大婚只有数日,不到一月的时间,实难完成一座宫殿的建造。”
司徒清洛笑了笑,却目露凶光,“是么?那就将全天下工匠全部招进宫来。今日便下令,先将都城里所有t的工匠全部招进宫来,一个不落,敢有工匠推脱,当场捉拿,关入刑部大牢。”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甚至连几位宗亲都要上前劝谏,被司徒清洛呵斥了回去:“闭嘴。倘若在朕大婚前造不出摘星阁,朕摘了你们整个户部的脑袋。”
户部尚书蹙起眉头,心怀不悦,却只能下跪磕头称是。
平南王府,夜。
司徒云昭一身绣着祥云的玄色长袍,玉带束着腰,虽然神色淡然,却意气风发,她从院内走进来言:“让方大人久候了。近日府上忙于云暻的亲事,还望方大人莫要见怪。”
兵部尚书方义连忙下拜行礼,“参见平南王。”
“快坐。”司徒云昭坐上大堂主位,深邃漆黑的桃花眼如星辰闪耀,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高门贵女模样,“方大人已是国丈,何须行礼。”
方义苦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方才下官一入府,见您府上侍卫下人忙忙碌碌,处处还张贴着喜字,便听说是云暻将军将要成亲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司徒云昭解释:“是元相的孙女,名唤元灵,婚期就在陛下大婚之后三日,记得来喝喜酒。”
方义一早便听闻过司徒云暻之名,为人坚毅,仪表堂堂,虽不及其姊司徒云昭运筹帷幄、不怒自威,有枭雄之势,却性格温和敦厚,他曾为小女儿考虑过,可从前摄政王府像是龙潭虎穴,他不敢轻易抉择,一来二去便耽搁了。
如今小女儿被选为一国之后,几乎是一步登天,虽能得帝王青眼,光耀门楣,却不知未来是福是祸。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司徒云昭眼中始终明了,扬了扬嘴角,“来人,上茶。”
“谢平南王。”方义没有多想,不经意地往院中一瞥,却见一身白衣的司徒清潇携着侍女走进来,他连忙撩袍下跪,“臣不知长公主在此,罪该万死。”
“方大人快平身。”司徒清潇轻轻抬了抬手,行止优雅,嗓音温和:“方大人请放心,前两日,本宫已经见过宁月了,宁月对进宫一事也是愿意的。宁月是本宫亲自挑选的皇后,日后定不会委屈了她。”
司徒云昭淡然道:“言及此,方大人还要感谢长公主,是长公主中意方小姐温婉贤淑、秀外慧中,一力举荐方小姐为后,否则,陛下极有可能立冠军侯之妹为后,到时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见司徒云昭面色无虞,必定是一早司徒清潇便在此。而眼下深夜,司徒清潇怎会在此?且看二人相处,丝毫没有水火不容的架势,方义一头雾水,才坐下,又起身来拜,“感谢长公主对小女青眼有加。宁月这孩子,性子傲些,一心进宫为臣争光,日后若有不懂规矩之处,还望长公主与陛下多多包涵。她是臣的幺女,臣别无所求,只求她后半生无虞。”
司徒云昭笑言:“方大人多虑了,本王日后也不会再干预朝政,如今陛下亲政,朝堂稳定,方小姐日后便是当之无愧的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耀门楣啊。”
司徒云昭之言无错,方义舒缓了片刻眉头。女儿得司徒清潇青眼,只要女儿坐稳了后位,不仅自己官途顺当,整个方家也是平步青云,后顾无忧了。
他唯一有所担忧的便是司徒清洛的态度。“可是陛下……”碍于司徒清潇在此,方义欲言又止。
司徒清潇明了,“方大人但说无妨。”
司徒清潇温和高贵,又是极度明事理的人,方义才敢将今日朝堂之事道来:“这立后大典上封妃,实在前所未见。”
司徒清潇蹙了柳眉,未成想司徒云昭先开了口,“这说到底是陛下家事,我等臣子怎好置喙呢。”
“可是这修建摘星阁一事,召集全国的工匠进宫,绝非一件小事……”
司徒云昭处变不惊:“这修建宫殿其实是权力的体现,陛下初亲政,想借此机会对朝臣展示权力,况且,这说到底是陛下与令千金成亲所用,国丈大人还不多担待些。”
两人闻言表情无甚变化,显然是一早便知。司徒清潇坐在一旁但笑不语,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司徒云昭挡了回去,方义却完全摸不透两人的心思。
方义出了门,才拉袍袖揩了揩头上的汗。
司徒云昭闲雅地端着茶盏品茶,“看来这朝堂上如今是风起云涌。”
司徒清潇的脸色却不容乐观,“未成想,方尚书的心愿只是令其女后半生无虞,而非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