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怒不形,动也未动,只是周身气势威压,声音冷得仿佛从冰天雪地里传来:“继续说。”
“万俟旭也十分满意这桩交易,不过他要求当面协定。所以当日,陆子淮等人带着司徒氏交给他的信物——当时大齐的布防图以及一块大齐长公主司徒清潇的玉佩,利用其兄陆子鸿教授的易容术混入北国境内,预备面见北国十王子,当面协定交易。但是却不慎被北国的万俟公主发现,遭到万俟公主出手阻拦,烧毁了布防图,遣返回了来,所以最终未能得逞。”
自从陆子淮称病,司徒云昭便知他不在府上,于是派人巡查,而手下的侍从多次未发现陆子淮踪迹之时,她便料到陆子淮用了易容术出了长京,后来巡查许久都未果,原来是因为他人竟不在大齐境内。更没想到,司徒清洛为了掌权,竟能做出如此癫狂之事。
司徒云昭看过,将信件递给宫人,“给各位卿传阅。”
宫人弯腰端着信件,给台下的群臣一一传阅。司徒清洛曾亲手批改过不少奏折,群臣皆认得,里面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司徒清洛的字迹,满篇的讨好奉承之词,丧国辱亲的约定,难以想象竟是出自一国国君对外藩蛮夷之手。群臣皆不可置信,怒上心头。此时朝堂上已经人声鼎沸了,惊讶声,愤怒声,众多朝臣怒不可遏,谩骂声不绝于耳。
司徒清洛荒唐也罢,狠戾也罢,但此事已经突破了所有人底线。
须发花白的左相元仲怒发冲冠,涨红了脸,“卖国奸贼!卖国奸贼啊!古来只听有反贼臣子投靠外藩叛国,从未听闻一国国君有如此行径。皇上当日已经代表我朝与北国交好,约定和平永不兴兵,司徒氏阳奉阴违,不仅屡次三番谋害皇上,还与外藩蛮夷做这种丧权辱国,阿谀奉承的交易,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千百万年,闻所未闻,古未有之!!”他为曾做过前朝帝师都感到耻辱与恶心。
礼部的女侍郎则更为体谅司徒清潇,带着一些悲愤,“司徒氏的母亲早逝,司徒公主长姊如母一般将他养育成人,教育他,保护他。那个万俟旭可不似其父文质,既凶恶又好色,不过三十岁,已经有了十几个妾室,七八个孩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竟做得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情,简直是个孽畜!”
司徒清洛本就荒淫无道,虽然大齐已经亡国,但无论前朝还是大秦,朝野上下,以至民间,对司徒清潇无有不称赞的。
群臣纷纷指责,“若非如今司徒氏已死,便该叫他出来受天下人千夫所指!”
司徒云昭向来不阻塞言路,倒是乐于看到群臣激昂,表达见解的模样,“各位爱卿,有何见解?”
一个在朝任六品闲职t朝议郎的前朝郡王见缝插针道:“皇上,臣以为,既然司徒氏已故,那边便无法追究了,当下,应当狠罚陆氏父子二人。”
孟相反驳,“谁说的?司徒氏多次谋害皇上,投敌叛国,辱害亲姐,即便已故,也不能放过。张大人,律法之中,叛国罪该如何处置?”
“叛国罪是律法中最为严重的罪行之一,凡与外藩私通、叛国者,凌迟,诛灭十族,族人凡十六岁以上者,无论男女,皆斩首,十六岁以下者流放或是充没为奴。”
几位仍在朝为官的前朝宗室,皆是司徒清洛的叔伯,他们已经抖似筛糠了,连忙跪下来磕头,“皇上明鉴,司徒清洛这孽畜的荒唐之举,臣毫不知情,与臣无关啊,臣倘若知晓一星半点儿,都会大加阻拦的,皇上!”
司徒云昭眼底情绪淡漠,只在听到那句诛灭十族之时,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
左相言,“圣上仁慈,当日厚葬司徒氏至大齐皇陵,如今应当将他的尸首挖出来,开棺戮尸,挫骨扬灰!至于还活着的陆氏父子二人,谋害皇上,助纣为虐,不知规劝,更不能幸免,该凌迟处死,一律诛灭九族。”
群臣连连附和,“司徒氏罪恶滔天,人神共愤,应予重罚!”
“张历。”
“臣在。”
“太常卿姜瑶、谏议大夫李则远。”
两人出列跪拜,“臣在。”
司徒云昭声音沉稳,“此事事关重大,交予你们刑部、太常卿与中书令协助,复查此事。务必将来龙去脉审查清楚,将证据查列明白,朕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不能错失,更不能放过。”
“臣领旨。”
第188章 望月砂再现
司徒云昭正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传令官来报,一个红衣女子进殿,盈盈下拜, “民女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
司徒云昭一身玄黑绣金龙的常服, 腰间挂着玉佩香囊,她淡淡地睨了一眼望月砂,“你怎么来了。”
司徒云昭自是知道她来的, 除了经过司徒云昭特许的,其余无论朝臣宗族平民,进宫皆要上报递折子, 程序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