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妹妹沈司芸总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夸江怡几句,说手艺又进步了,江怡表面上虚心接受这份夸奖,实际上也猜到妹妹的意图,不过是想刺激她姐姐,暗搓搓的、得意地耀武扬威。
许是天凉了,江怡奔波了几回后终于还是病了。最后一天守灵,她撑着不太舒服的身体,系着条围巾,拎着食盒前去灵堂送饭。
然而灵堂前只有一个人,估计另一个提前走了。
江怡没有多想,以为走的是姐姐沈司云。
在旁边桌上布好菜,脑子有片刻的混沌,来之前吃了点药,怎么还没好啊。她心道。
见守灵的女人还不过来,她索性前去拉人过来吃饭。
“先吃饭吧。”她哈了口气,白雾从莹润的唇瓣里缓缓飘出。
细白的天鹅颈系着浅灰色雾蓝调的围巾,里面是纽扣的黑色宽松毛衣,怕毛衣排针太阔,钻进风霜,她又在外面裹着件质地细腻的米色及膝外套,抵挡寒风,一条束腰的同色宽腰带疏懒地坠在外套两侧,衬得她柳腰更加纤细。
说话时柔柔的,一张脸素净白皙,低眉的神态温婉而娴静。
女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没理会。
江怡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忽冷忽热,抓住她的手,“今天是守灵最后一天,你姐姐都走了,快起来吃饭吧。”
这时,沈司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过来了,气压降得更低,把江怡的手生硬地从自己手腕上拽离,不带半点温度开口,“你认错人了。”
江怡一僵,混沌的意识清醒了片刻,下一秒如浆糊一样无法思考,固执地抓住她手,“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沈司芸。”
“快吃饭,别跪着了。”江怡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冰凉的,她搓了搓,又哈了口气,贴在自己被冻得酡红的脸颊上,睁着水光潋滟的双眸凝望着沈司云瘦削的侧脸。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沈司云薄唇紧抿,正要把人推开,谁知身旁的人眼皮子一重,缓缓倒向她怀里。
江怡光洁饱满的额头撞上她手背,还有她细碎毛绒的胎发有意无意贴在沈司云冰冷的肌肤上。
额头的滚烫热度度过来,昭示着江怡的发烧。
附近的医院里,护士递给沈司云一支温度计,让她帮忙测一下病人的体温,说完便转身出去准备退烧的药和点滴。
沈司依瞥眸看向床上的江怡,捏紧了手中的温度计,过了半晌,抬手掀开被子,解开她的围巾,又继续解开两颗扣子,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娇嫩的肌肤,总能引起床上的女人一阵轻微的颤栗。
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
不知道是温度计太冷了还是沈司云露在空气中的手太冰,刚碰到江怡腋下的肌肤,她便冻得打了个寒颤,双目紧闭,柳眉蹙起,半睁的眼眸表达抵触,伸手推开那只手,“冷……走开。”
沈司云被她这态度惹恼,强硬地把温度计塞到她腋下,掀唇命令道,“夹紧。”
江怡是很怕冷的人,一丁点冷都受不了,仍然嫌弃它冰冷的温度,周围的肌肤因为刚刚接触都激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算清醒的意识驱动她把温度计拿出来,再把衣服拉回去严严实实裹住。
只是没能准确摸到那支温度计,反而摸到了温度计上面纤长而霜雪般寒凉的手指,江怡拧的眉越拧越紧,下一秒,胸上突然覆盖上一片冰凉,冻得她双眸猛地睁圆。
水汽一下子就从眸底涌上来,眼尾泛着酸涩,她右腋下听话般乖乖夹紧温度计,左手颤抖又紧张地抓上她胸口上的女人手腕。
“不要……真的很冷……”江怡把身上的女人纳入眼帘之中,朦胧的视线望着她孤冷淡漠的面容,似乎对自己的话完全不在意。
更不在意她这个举动有多伤人,她是知道自己怕冷的,可她为了让自己夹紧温度计,她拿她冰冷的掌心覆在她最柔软的上面。
五个指尖都散发着寒意。
江怡背紧紧弓着,双眸水汽氤氲期盼地看着她,希望她快点把手拿开,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她根本推不动。
好在几秒后,沈司云便把手松开,冷漠看着江怡赶紧把肩带调整回去,拢紧棉被。
“我是沈司云,不是你未婚妻那个沈司云。”
兀地,面前的女人突然开口,强调她的身份,江怡看了她好一会也没能猜出她这话的真实意图。
她从灵堂听到她声音那刻就知道她不是妹妹沈司芸。
喊她去吃饭不过是为了害死她奶奶赎的一份罪罢了。
左胸被沈司云掌心冻下来的温度慢慢回升了,感受过那股钻心的冰冷后,江怡也有了短暂的清醒,微微侧过身,轻轻开口,“那就请你别告诉你妹妹,我还要和她订婚。”
江怡阖上眸,情绪不清不明道,“……我和她还有很长的未来要走。”
言外之意,刚刚她们过界的举动最好别有第三人知道,无论初衷是好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