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想了想,爸妈以前不会那么纵容自己如此乱来,犯了错就得挨骂,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是她当初因为沈司云不愿结婚而患得患失抑郁住院后,他们变了。
江怡到底还是忍住了泪意,只是眼尾有些红。
也许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
新人演员顾筝在《抑郁症》上表现得可圈可点,入选百花金鸡奖候选人名单,晚会在即,顾筝打电话给江怡。
“江前辈,今晚晚会你会来吗?”
江怡在家里捯饬了一番,“当然,我会过去。”
顾筝得到肯定后,放下心。
江怡看了眼日期,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驱车去了户区的一栋海景房前。
沈司云今天早上从国外回来,想必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她们畸形的关系终于到了要说结束的时候。
八年前的今天,这个下午,她妹妹被她抓到把柄,发现了一份整容计划,彻底把沈司云激怒,扬言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妹妹送去整容。
两人的战火莫名地烧到了她江怡身上,当时一个是她前未婚妻,一个是她前任,理应都和她没关系,只是她不忍看到沈司云手上沾上亲妹妹的鲜血,谁知道这份心疼和好意让她搭进去了八年青春。
现在看来,多可笑。
江怡推门而进,落地窗外的海面波光潋滟,而书桌前沈司云闭眸靠着椅背,那女人没什么变化,鼻梁秀挺,骨骼优越,头发长了一点,穿着休闲的衬衫和宽松的阔腿裤。
江怡愣怔片刻,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茶室的时光,那时候沈司云常常窝在茶室,一副休闲打扮,只有伏案誊抄经书时会显露几分斯文。而现在,深邃的眼窝下有淡淡的乌青,她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许是为公司事情忧虑,也许为了别的。
江怡回过神来,再看过去,慢慢的,这一幕变成了油画,失真感越来越强烈。
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不是她的。
她走过去,把这份八年协议放到沈司云面前,轻微的声响让沈司云睁开眼。
她瞥了眼那份协议,抬起眼眸,看向江怡。
这一刻,两人都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年她们说的“八年后好聚好散”。
“沈司云,我们结束了。”
江怡抬起下巴,转身离开。
下一刻,身后脚步声骤然急促响起来,江怡一返身便被人抵在墙上。
熟悉的气息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沈司云!”包包掉落,啪嗒一声响,江怡恼怒,躲闪着女人的亲吻,但是最后被人捧着脸,她逃无可逃被吻住。
“我们结婚。”
所有的挣扎都在那四个字面前失去了力量,江怡原本死死撑开她肩头的手也失去了力气,随着女人一点点加深,双手垂落搭住,像恋人接吻。
她曾经要她在协议和结婚两者之间二选一,沈司云选择了前者,她为此伤透了心,在她眼里二者不可能共存,因为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也是对婚姻和忠诚的亵渎。
如今协议结束,沈司云再次提起结婚……她是领悟了婚姻的奥义,知道她对婚姻的虔诚了么?
半晌,沈司云放开她唇,江怡仍然不可思议,脑子一片空白,怔怔望着她,“你……说的……”
“是假的!”嘲笑猝然落下来,将江怡的脸色撕成惨白。
“江怡,你看,你对我还有感觉,而我也对你有感觉,我们还没有结束。”沈司云看到她惨白脸色,替她挽了一下垂落的碎发,依然抱着她,亲昵如常,单手从一旁桌面拿起一份文件。
“既然如此,再和我签十年……再陪我十年,江怡,无论回归歌手还是继续当编剧,我都会无条件捧你。”
“再签十年……”江怡失了魂一样呢喃这几个字,这个女人连当年说的话都是一样,她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提供相关服务,其他方面她江怡需要什么,她都能满足。
“条件都一样,签了它好不好?”
啪——
一声巴掌声在空气里骤响,江怡看着捂着脸的女人,强忍住泪水,“沈司云,你少来恶心我!”
用力将人推开,拿起掉在地上的包,头也没回跑开。
“江怡!”
沈司云站在原地,看着那决绝的背影,这一刻莫名开始心慌。
***
江怡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开车回家,脸颊被泪珠烫得生疼,但再疼也比不上沈司云那番话带来的钻心般痛。
强撑着身体打开家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泪再次溃堤涌出。
好在爸妈出去旅游,屋里没有人。
江怡把包扔开,跑到自己的房间,扒出曾经被吴管家带去返厂维修好的吉他,剪刀一剪,琴弦铮铮铮根根断开。断了的琴弦弹到她手背上,甩出一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