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你的气。”辛文月讥讽说。
宋娆知道她在说气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东西,“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辛文月睨了一眼。
宋娆举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辛文月看着眼前方方正正的一个小盒子,规格尺寸很像戒指盒子,那一刻她眼里闪过一丝愉悦,又很快被她藏起来。
“什么东西?”辛文月脸色还是苍白的,连带着修长的手指骨也白得过分。
宋娆示意她打开:“你打开看看。”
辛文月拆掉上面的彩色包装带,摸到上面的盒子表层,压住乱跳的心跳,抱着满心欢喜拆开盒子。
入眼的一瞬间,失落一闪而过。
不是戒指,是那对硬币大的圆形黑色耳钉,黑色釉面点缀一个字母。
“那天我看你走秀,觉得这对耳钉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送给你。”
宋娆见她低着头:“喜欢吗?”
辛文月合上盒子,拿正眼看宋娆,随口说了句:“一般。”
宋娆试着再一次举起汤匙,这次辛文月终于又肯张口接受喂饭了。
吃到一些骨头类的菜,宋娆伸手到她下巴接过辛文月吃干净的骨头,又继续喂。
一顿饭下来,宋娆感觉比当年照顾三岁大的女儿还要累。
好不容易吃完了,宋娆递纸巾给她擦嘴,又给自己擦了擦手,酝酿着准备开口说烧杯的事。
“文月,我可以求你件事吗?”
辛文月:“什么事?”
宋娆开口之前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一想到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辛阿姨那边怕是对自己有微词。
“文月,能不能把那个烧杯还给我?”
病房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宋娆听到辛文月的反问:“烧杯?”
接着她凄楚一问:“你这两天过来看我就是为了拿回烧杯,对吗?”
宋娆闭上眼点了点头:“我不想看它被人当垃圾一样扔掉。”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抛弃?”辛文月眼尾洇红,泣血一般,“你宁愿要个烧杯,也不想要我?宋娆,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样玩弄我?!”
“文月,我没有玩弄你。”宋娆依旧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淡淡解释。
“你走开!”辛文月大动肝火,面前吃剩的饭菜仿佛在嘲笑她似的,嘲笑她被宋娆一个喂饭就屈服了,辛文月脸色发白地掀翻桌上的东西,“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饭菜在脚边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响,宋娆也被吓了一跳,但她更担心辛文月的情绪:“文月,你还有伤在身,别生那么大的气。”
“我生气关你什么事,我不是霍曼清,你少来这一套!”辛文月拔下针头,头也不回冲出病房,宋娆慌忙追了上去。
辛文月穿着病服一路下楼,来到门口,径直出去,宋娆一直跟着她,“文月,你别闹了,你身体还没好。”
“重要吗?我这就回去把烧杯摔烂,我要把它扔到垃圾堆里!”
“文月!你冷静一下!”宋娆拦在她面前,望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以及浸满了痛苦、悲伤和愤怒的眼眸,在对上自己视线时,浮动泪光,晶莹的泪珠从辛文月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宋娆心口也宛若被割开了一个口子,心里就像是堵住了什么似的,难受得厉害,宋娆双手拦着她双肩:“文月……别哭了。”
宋娆伸手抚上她脸颊,瘦了好多,比半个月前瘦了很多。宋娆怔怔望着她,喉咙有些哽咽。
“宋教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杀人诛心?!你宁愿要一个烧杯,也不要我,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肯回头看看我。”
宋娆哑口无言。
辛文月自嘲笑了笑:“我看只有我死了,才能在你心里留下一点位置,我比不过霍曼清,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话音刚落,发白的双唇被人封住,辛文月猛地僵滞在原地。
“宋教授……”辛文月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宋教授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亲了自己。
宋娆搂着辛文月的脖颈,呼吸和她交融:“文月,你很好,别妄自菲薄。”
然而辛文月又开始陷入自我颓丧的情绪中:“宋教授都是这样鼓励别人的吗?是不是对霍曼清——”
宋娆又亲了一口,打断她未说出口的话:“我只对你这样鼓励。”
“你什么意思……”辛文月怕了,真的怕了,她怕像刚刚那样满怀期待是戒指,然后猝不及防急速落空。
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落空,她会疯掉的。
宋娆捧着她的脸,指尖抚过她的耳廓,手微微有些颤栗,将她卑微又落寞害怕的神情收入眼底,心脏仿佛被重物用力挤压了一瞬,让她险些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