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闻言,按耐住担忧的情绪不再开口,既是为了殿下的安危,那她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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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士兵动作飞快的就将沈玉竹帐篷里的物件搬到了拓跋苍木的主帐。
原本拓跋苍木还嫌弃过主帐过于空旷,除了一侧的摆放着刀剑的兵器架外没什么别的。
眼下沈玉竹搬过来住,主帐很快便被“塞满”了。
茶案与桌案分开各置一处,一箱箱的衣服堆放在帐篷角落,光是焚香用的香炉就有整六套,每一套的用香都各不相同。
茶具也是几套放在一处,光是茶叶罐柳青就替沈玉竹带了两大箱子。
再不提各式的发冠与发簪、绣花的腰带以及沈玉竹常吃着的药丸。
总之,等拓跋苍木再次走进他的帐篷后,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了。
就连他唯一占地的兵器架都被挤到了角落。
而罪魁祸首本人此时正坐在重新铺好的柔软床榻上,逗着在腿边打转的朔风。
以往他的帐篷都是独自一人,无人等他归来,现在......
不知为何,拓跋苍木在门口驻足,凝神看了半晌后才走进。
“我方才回来后同他们商议了些事。”
拓跋苍木将先前与族人所说借用成亲消息遮掩起兵攻打东夷的计划尽数告知沈玉竹。
他本意是寻问沈玉竹的意见,结果他看见眼前人连连点头赞许这个提议。
全然没有拓跋苍木以为的利用婚事的不满。
“如此的话,东夷人的确会放松警惕,且他们还会摸不着头脑,北狄于他们而言就成了时时悬在头上的一柄剑。”
沈玉竹饶有兴趣地坐直身子,“我能问问,现在的北狄与东夷对上,胜算几成么?”
拓跋苍木穿着长靴的腿抬起,勾了把椅子坐在沈玉竹的对面,沉吟片刻。
“原本是五成以上,但分散部落归顺后,至少七成。”
分散部落有都兰开了这个头,想必其余的小部落也知道该如何做。
沈玉竹知道拓跋苍木不会夸大其词,他说是几成便是几成。
朔风早在拓跋苍木来到帐篷的时候就被他一个眼风给呜呜咽咽地赶了出去。
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拓跋苍木看着团坐在榻上手里还抱着他的毯子的沈玉竹,心上像是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你......”拓跋苍木一时忘了他要说什么话,沈玉竹屈膝,将下巴抵在上面,羊羔般的清澈黑眸认真地看着他。
“嗯?”他的半张脸陷在毯子里,发出模糊的问声。
又来了,那种想要伸手碰一碰对方的感觉。
拓跋苍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常年舞刀弄剑的缘故,他的手覆上了一层薄茧。
若是这样碰上对方的脸颊,沈玉竹大约又会不满地叫疼,掌下的肌肤也会泛起薄红。
直觉不能再细想下去的拓跋苍木克制地收回思绪。
“你对赛罕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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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罕?
沈玉竹的手指捏着毯子,初见时只觉对方是位和蔼的长辈,后来知道对方利用了他,心里不喜但也理解对方的做法。
沈玉竹拿不准眼下拓跋苍木问他的意思,是察觉到他与赛罕之间的古怪气氛了吗?
“赛罕,他是你的长辈。”虽然他是你的长辈,但是你要想让我原谅他也是不可能的。
沈玉竹心生怨怼,他才不是什么大善人,赛罕将他的安危拿来计策,就别怪他记仇。
“赛罕上次做错的事,我已经说过了他。”
沈玉竹还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时候突然听到拓跋苍木开口。
他诧异地抬头看向拓跋苍木。
拓跋苍木此时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像一把暂时收鞘后无害的兵刃。
“他也是真心为你感到抱歉,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他今日有意无意地想要弥补殿下。”
正如这帐篷内物件有条不紊的摆放,也是赛罕用了心安置的,包括附近特意增派的巡逻人手。
思即此,拓跋苍木忍不住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他和牧仁还真不愧是赛罕带大的,就连这方面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正如他与牧仁还在闹别扭一样,赛罕也只会别扭的做一些事沉默地向沈玉竹道歉。
“他不是没有顾及殿下的安危,而是他连自己也是没有顾及的,否则也不会瞒着我,只身就与你前去。”
拓跋苍木无意为对方开脱,只是平静的陈述。
“在他知道北狄的前路是什么之后,便将所有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包括他。”当然,这也是拓跋苍木的想法。
不等沈玉竹回神,拓跋苍木话语一转。
”过于轻便的弓会